邀月阁外,青石砖的走道上,兰因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身后是沧澜山七护法中的六人,也是排成一排跪在兰因身后。院中寒梅被冷风吹地朵朵飘落,整个庭院里显得格外梦幻也格外的冷清。
屋内,凤九歌整个人懒散地窝在软榻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紫金镂空球暖炉,绝艳的小脸上一片沉静,只是那长而浓密的睫毛不时的颤抖一下,显示出此时她的心里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君揽月坐在软榻的另一边,狭长深邃地眸子轻轻扫过对面窗户的外面,那七人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只需要一眼,便可以瞧得真切。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在将视线看向那闭目假寐的女子,君揽月在心里轻轻笑了一声,温声开口道:“阿九,他们七人可跪了有一个时辰了,虽然帝京的气候比其他地方要暖,不过…若是再跪下去,只怕他们的腿会受不住的。”
凤九歌睫毛颤了颤,却也没睁开眼睛,声音清淡地道:“那是他们自己愿意跪,我也没办法。”话虽是如此说,不过君揽月却眼尖的瞧见,凤九歌抱着暖炉的双手,微不可查地收紧了几分。
嘴硬心软的女人!
君揽月摇摇头,道:“他们不仅平安回来了,且还立了大功,至于那所犯的错,不如就将功抵过吧,经过这一次,料想他们也不敢再犯了。”
凤九歌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半响,又像没什么事儿般,继续闭上了眼睛。
见凤九歌神色还是这样,君揽月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近窗边,隔着窗户看向兰因七人,本王已经尽力了,若要阿九消气,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院子里,花落几人在看见窗边的君揽月时,眸子一亮,不过在瞧见君揽月朝他们微微摇头时,几人脸色齐齐一暗。絮月嘴角撇了撇,看来王爷也没办法了,可怜自己的双腿都快跪麻了,少主还没能消气,只得继续跪着吧。
今日的天气本就阴沉沉的,外面一直寒风在吹,天上的云层堆积地越来越厚,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了般,就在七人在院子里跪了快两个时辰后,天空上突然飘下了鹅毛般的大雪。
璃渊近十年来,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雪。
兰因抬起头看了天空一眼,眸光闪了闪,续又继续低下头,跪得跟木桩子似的,一动也不动。
君揽月收回手上正在看的书,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眼神瞟了一眼还在闭目养神的凤九歌,似无意般说道:“居然下雪了?帝京可是将近十年都没有下过如此的雪了。”
凤九歌眉心微微皱了皱,睁开眼睛,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正好看见那大片的雪花打着旋儿的从空中飘落下来。
“看来连老天都帮着你惩罚他们啊。”君揽月摇摇头,叹息道:“这么冷的天,又跪了快两个时辰了,兰因还受着伤,这么冒着大雪跪上一天,只怕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了。”
闻言,凤九歌脸上沉了沉,瞪了君揽月一眼,这个男人,不就是想为兰因他们求情么。
君揽月无辜地看着凤九歌,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凤九歌面无表情地坐起身子,把手里的暖炉朝他砸了过去,一言不发地走到窗边,双眼死死地盯着院子里那跪着的七人。
视线一一扫过,七人都没抬起头来,跪得跟标枪似的。
最后视线停在兰因身上,凤九歌红唇紧抿,看着兰因左臂上被鲜血染红的衣袖,清澈的桃花眸里,突然蹿出一束火苗来。
他是准备把那左臂废了不成?
“你是不想要那手了?若是不想要了,何不自己一剑砍了?”凤九歌压抑着怒气地嗓音突然响起,兰因脑袋低了低,没吭声,而身后的六人见兰因没吭声,自然也把自己的脑袋压低了几分,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