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爷说是让座,但不远处的那两人只是站在原地根本不动弹,周身肆虐的气息活脱脱就是两个黑脸门神,大有若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身就走的架势,根本不可能拦住。</P>
似乎意料之中,一向杀伐决断发号施令惯了的花儿爷根本毫不在意,脸色依旧平淡看不出喜怒。</P>
正常,他们五个能聚集在一起,靠的也从来都不是什么花儿爷,而是天真无邪小三爷,那才是真正的小太阳,粘合剂,主心骨。</P>
而不是什么他自己嘴里的烂泥。</P>
只是看似古井无波,可细看解语花那双潋滟中隐含杀气的桃花眼,却是带着几分审视后的满意。依现在的局面,要是谁真能坐得住,关心则乱这个词就就会显得过分多余。</P>
如果不是吴峫近乎偏执的想要一人力抗一切承担所有,他解雨辰才不会站在这里和他们多费口舌。</P>
但谁都可以冲动,谁都可以不计后果不去盘算,但他不能。</P>
如今真正知道一切能够帮到吴峫的,只有他解雨辰。</P>
张家不行,张起棂也不行。</P>
他不放心。</P>
“吴峫必死无疑。”花儿爷风轻云淡的抬眼,开口便是绝杀,</P>
“放你娘的屁!要不是看在你是天真发小的份儿上,老子现在就抽——”像是触到了什么禁忌不可说的痛楚,最先跳脚的是一向心宽体胖的摸金小王子。可他没能说完。</P>
他身后的张起棂嚯的眯起眼睛,瞳孔中精光连闪,抬手捏住了王月半的肩膀。</P>
“让他说。”看着胖子还想要暴起说些什么,难得的用上了安抚的语气。“他们是发小。”他的焦虑和痛苦不比他们少半分。</P>
胖子的动作一滞,半晌拧起眉愤愤的转过身骂了句脏话。</P>
“你们跟在他身边应该也知道了很多事。不要被他的表象骗了,他根本没想活,哪怕知道我们就是他们,也根本没有生出一点求生意志。小佛爷多聪明的人,知道重生这种事必定要付出昂贵的代价,所以他不会后退半步。”解雨辰的语气甚至夹杂了几分意有所指的冷嘲。</P>
况且,如果他不去,去的就是张家人,现在这个七零八落的张家,首当其冲就是张起棂,吴峫清楚这一点。</P>
张家人真是好福气,两辈子都有人任劳任怨的为他们擦屁股收拾烂摊子。</P>
但这些话倒也不必在此刻纠缠膈应,夹枪带棒的迁怒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P>
“想必你们也清楚,他的敌人,和汪家和它已经完全不在一个高度。人祖五圣灵以及上古先民都无法解决的麻烦站在了他的对立面。”</P>
解雨辰站起身走到了他们身边,声音在四月的春风里显得有些飘忽。</P>
“但这件事还没到完全不可转圜的地步。”</P>
“别卖关子了大花哥,你有办法就快说,可急死我了。”王月半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P>
几乎同一时刻,少言寡语的大张哥出了声。“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一句话直切要害。如果不是需要他们的帮助,以解家家主的能力和性子,完全没必要和他们有所交代。</P>
张起棂的声线冰冷而又低沉,掺杂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希冀。似乎除了吴峫以外,他面对每一个人都是这副万年不化的冰山模样。</P>
这黑面神虽然年纪大还哑巴,但不得不说确实是长了个和长相匹配的脑袋。花儿爷心中神思电转,面上却丝毫不变。</P>
“你们的南海之行中,有没有什么吴峫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或者根本不曾注意到的细节。”</P>
一时间,场面死寂,诸葛肥龙和闷油瓶在努力的思索。</P>
花儿爷也不催,只是手插着兜气定神闲的补充了一句。</P>
“换句话说,他有没有失去意识,失去意识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些什么。”</P>
这句话似乎让摸金小王子想起了什么,他眼睛一亮,嗷唠就是一嗓子:“有有有!特别有!那小龙鱼把他心掏了,给换了颗龙的心,说是什么青龙留给他的,然后就灰飞烟灭了,我们怕天真心里难受,就没告诉他,是吧小哥儿。”</P>
说着还用胳膊杵了杵张起棂,大张哥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无奈。</P>
就算他们没说,从吴小狗在海底墓一直摸心脏的动作也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那小孩儿心里门儿清,只是胖子希望他不要难过,他就真的不表现出一丝一毫而已。</P>
解雨辰很明显也是知道的,他和张起棂对视一眼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吗?”</P>
“鲛人讲了个故事。”大张哥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沉思,</P>
“什么故事。”小九爷眉尾一掀,神色透露出几分暴风雨前可怕的宁静。</P>
张起棂不说话了,扭头看向王月半。</P>
胖妈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意思,骂骂咧咧上辈子欠了他和吴峫的,但还是认命的精简了话语开始讲述。</P>
“小龙鱼说,有一族凤凰血脉其实比麒麟张家还要早,但他们的血脉和张家的失忆症一样有缺陷,他们曾经想要合一族的血脉融于一个孩子身上想要祛除这种缺陷,却失败了甚至因此而灭绝。但从海底墓朱雀现身时暴虐的言辞和种种迹象我们知道了,”</P>
说到这王月半看看了眼周围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什么人听见。</P>
“凤凰的说辞就是个障眼法,而朱雀一脉也没有灭绝,那个血脉融于一身的孩子其实就是瞎爷。”</P>
提到这事儿,解雨辰似乎肉眼可见的变得难捱,他沉默了半晌,下了定论。“他们所谓的融血应该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血液相融。”</P>
虽然没有成功,但也不失为一个新的可琢磨的思路。</P>
“其实还有一件天真完全不知情的事,”胖子看了眼张起棂,见他没反对便不再犹豫。</P>
他伸出右手袖子撸上去露出手腕上宛若饰品的银色圆环,在解雨辰惊异的眼神中接着说,</P>
“出了海底墓,手上就出现了这个,我开始睡不安稳不停地做梦,梦里有很多山河大海,也有许多血流成河的杀戮,我什么也看不清。但次数多了,我也依稀记住了些东西,一座建在山体里的诡异七层塔和它前方用整块石头雕筑的大鳖。”</P>
“我问过小哥,但小哥记忆不全,我又不想让天真操心的事儿再多一件,就去问了老胡,老胡说我梦到的这些东西在秦岭。”</P>
“龟壳...”解雨辰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伸手用食指摩挲了下胖子手上的圆环和六菱形图案首尾相连处,没有任何异样,就像这东西与生俱来便嵌在这只手上。“原来如此。”</P>
“什么?”胖子没听清,下意识追问。</P>
“没什么,去秦岭吧胖子,当年解家有人参与过那次活动,那里确实有你想要的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