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黑色的皮衣牵着粉色的西装,健壮年轻的胖子吹着跑调的口哨,围到了邪帝身边,</P>
(大徒弟,你跟师父我学的东西,都喂给狗了是呗。)</P>
(天真行不行啊你,说好的踏青,怎么一个人跑了呢?还好小哥这萤火虫抓的快,不然下雨天可逮不着这些小东西。)</P>
胖子像是没看见他脸上的血迹,自顾自的出言调侃。</P>
邪帝没有出声,他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们。</P>
张起灵不会穿红色,也不会笑得像个二傻子。</P>
黑瞎子不可能这样堂而皇之的牵到解雨臣,因为会挨揍。</P>
还有胖子,不会看着他吐血还这样轻描淡写。</P>
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邪帝自己希望这样罢了。</P>
希望张起灵多笑笑,能多穿点其他颜色的衣裳,希望发小和师父幸福,希望胖子健康长寿,希望他们,永远不会为自己忐忑担忧。</P>
邪帝突然抑制不住的笑出声,仰倒在雨中涕泗横流,发光的罐子从怀中滑落,骨碌着到了张海客的脚边。</P>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切,</P>
他只是贪恋。</P>
只是无法放手,不想离别。</P>
【秦岭古来邪异,那棵青铜树历史太过悠久,在张家建立之初就已经被列为不可踏入不必监视的禁区。】</P>
【吴峫,如果你要用这棵树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我必须阻拦你。】</P>
【因为你是小官儿在这世间唯一的联系与存在过的证明。】</P>
【放过自己吧小三爷。】</P>
张海客用上了往日的称呼,蹲下身徐徐轻语,试图唤醒邪帝最后一丝理智。</P>
这张面孔已经不是二十六岁的小三爷那般水嫩鲜活,但事实上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P>
似乎时光也格外优待美人。</P>
只是那双眼睛,满是历经风雨的沧桑。</P>
邪帝躺在地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语,</P>
张海客干脆盘膝坐在了他身边,用袖口一点一点擦掉这张脸上斑驳的血迹和泥痕,</P>
就像在当年的墨脱和古潼京。</P>
雨渐渐大了,</P>
不知什么时候,这一小片空地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影。</P>
张海客轻呼了口气,将手里的罐子颠了颠扔到了旁边的林子里,玻璃撞到树上应声而碎,</P>
无数的绿色微光,缓缓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