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店小二’,这个天杀的‘店小二’!”狠狠一捶床板,齐公子不由自主地翻起了白眼珠子,他想就此死去,可赵致却偏偏不让。
“阿齐,你怎么啦?不要吓我啊!”赵致拖着哭腔问道。
“我想死……”
“不要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怎么办?”
“‘店小二’这王八蛋……”挤了挤眼泪,齐公子痛不欲生地喊道:
“太他妈阴险了!”
最令齐公子感到不平衡的是,明知他阴险,可又拿他没辙。这场仗的关键,就决定在**的战斗力上了,**是光有物资补给就能打得过人家红党的部队的么?想派增援部队?可以,那就拆东墙补西墙吧,等你把部队调遣完毕,人家早就开始打扫战场了。
“东北不是亡在将帅无能,而是亡在那个‘店小二’手里啊!”齐公子这眼珠子,是彻底翻上去了。别人要想收拾不听话的**部队,那得费上九牛二虎之力,可“店小二”只要动动嘴,跟那头说上一句:“替我教训他!”这目的就算达到了。所以说东北战局发展至今,已经不是南京总部可以掌控的了,究竟操纵在谁手中,这不已经是一目了然了吗?
听完叶晨的陈述后,廖文韬先是低头想了想,然后卡巴了两下眯缝眼,看看他,再想想,再看看他,翻来覆去,这个动作重复得没完没了了,叶晨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你怎么啦?长针眼了?”
“没啥!我就是不敢想象而已。”抹抹脸上的冷汗,定了定神,再擦擦冷汗,再定定神,廖文韬就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般,叹服的说道:
“我算是明白上面为什么这么重视你了,你个老许啊,真能顶上几个师了!打今儿个起,这句话我是深信不疑了。对我们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到了你这,轻轻松松就给解决了。老许啊,我真是很崇拜你,真的,你给所有干情报的都上了一课,原来地下工作还能这么做?”
“别夸我了,呵呵…….”听好话谁不高兴啊,尤其是叶晨,最想听到的就是来自同志的赞扬。为了这个毫不起眼的赞扬,他可以为之去赴汤蹈火,不过他还是没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情,对着廖文韬吩咐道:
“你赶紧通知陈萍,让她马上转移!”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廖文韬故作不解的眨了眨眼。
叶晨是真的急了,没好气的对廖文韬呵斥道:
“别跟我打马虎眼了,连我都能看出陈萍是自己人,更何况是齐公子呢?她再不走,就没机会走了。”
廖文韬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的表情,然后说道:
“是因为我当初在浴室发现的那个窃听器才暴露的,对吗?”
叶晨沉默了片刻,然后面色凝重的说道:
“是我和于秀凝一起发现的,督察室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还好,有党通局的身份给你打掩护,让齐公子不至于去为了你犯这个忌讳,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线索去找你麻烦。
可陈萍就不一样了,她爸虽然是陈仙洲,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前督查室副主任,现在已经狗屁不是了,没人会把她这所谓的二代身份看在眼里,再不撤退,就真的来不及了。
尤其是齐公子,这次在我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他势必要找回这个场子,看到我党的同志倒霉,他会弹冠相庆的!别跟我说所谓的证据,军统抓人,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了?尤其是齐公子这种狠角色,那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典型!”
廖文韬惨笑了几声,随后把脸一抹,又恢复了那副警痞的形象。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叶晨感到万分震惊:
“不用再通知陈萍了,她已决定牺牲自己,来打消军统对你和顾雨菲的怀疑,她要给这次运送药品的行动再上一道保险!”
“什么?”叶晨好悬没惊叫出声,他一直抓紧时间去完成任务,就是为了抽出宝贵的时间,把陈萍从死神的手里给抢回来,没想到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嗨!这用得着大惊小怪么?原本是我们抽签,决定谁替你们去死,可她输了,摸了个‘一尖儿俩圈儿’,被我那‘俩王一个二’给灭了,所以就是她死,我来替她收尸。”廖文韬说得很轻松,可这轻松的话题在叶晨听来,又是如此地震撼,两个人的性命,决定在一副扑克牌上,看似荒唐,实际上,这正是地下工作的残酷写照。
“不过呢!齐公子要想弄死她,也不是件容易事。她会按照预先设定的死法,来引导齐公子将她一步步送上绝路,早死不行,晚死也不行,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话说到这里时,廖文韬低下头,眼角渗出了串串泪花……
叶晨听到陈萍要自我牺牲的消息后,当场就崩溃了,哪怕他穿梭于各个诸天世界,见多识广,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受不了,也无法忍受,一个好端端的花季少女,即将从人间消失,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为了保住他和顾雨菲,这简直残忍到了极致。
“不这么做是不行的,”廖文韬强忍住悲痛,对叶晨劝慰道:
“国党没有那么好湖弄,陈萍要是跑了,他们就会将所有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你们身上,这是我们万万不能答应的,我和陈萍牺牲与否,这无关大局,可你们不行,你们的存在,将是对敌人最致命的威胁!”
叶晨连车都没坐,自己一个人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步在街头,最后怎么到家的都不知道,到家后,直接脚一软,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给顾雨菲吓了一跳,赶忙第一时间把他搀扶了起来,结果却发现叶晨的脸上满是泪痕。顾雨菲看出了丈夫的不对劲来,心里充满了担忧,不过口中还是插科打诨的笑着打趣道:
“小二,你多大的人了,摔一跤还把你给摔哭了,你咋比我还弱不禁风呢?”
叶晨被顾雨菲搀扶着在沙发上坐下,眼神空洞的看着房间的天花板,口中喃喃道:
“陈萍为了掩护咱俩,决定牺牲自己,来吸引你表哥的注意力,箭已离弦,一切都不可逆了!”
叶晨说罢再一次的泪如雨下,顾雨菲总算是听明白丈夫为什么而难过了,可她也毫无办法。地下工作的残酷,绝非外人所能想象,当年张露萍小组全军覆没时,幸免于难的顾雨菲,也是叶晨此刻的心情,很悲伤,很无助,好似孤零零的一个人,徘回在无边的炼狱中。
这时就见叶晨双眼无神,口中喃喃自语道:
“我们的工作,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痛苦和鲜血,是敌人为我们伴奏的音符。所有倒下去的同志,都是在为后人铺平道路,让那罪恶的刀尖不再刺透战友的肌肤,其实陈萍她不知道,这一次我甚至做好牺牲了死去的打算了,因为我实在是不想看到身边的同志为我而前赴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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