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在座的诸位羊城走私的头目,都被傅国生狠辣的作风给镇住了,每个人都噤若寒蝉,这时就见傅国生又恢复了他往日的儒雅作风,对着众人说道: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说出来,我既往不咎!”
在座的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没人肯出这个头,傅国生耸了耸肩,抬了下手,然后说道:
“无所谓,来日方长嘛。老二,你待会儿帮我清理一下,这卡给你的,里面有十万,你就当是讨个彩头了。”
叶晨笑了笑,轻浮的打了个口哨,然后说道:
“老傅,跟在你身边这钱还真是好赚啊,要我说,哪有这么复杂啊,行了,交给我了,呆会儿我找个工地,偷个油桶,直接把他塞到里面,灌上水泥,沉到水里,神不知鬼不觉!诸位老大,以后谁有这个业务,记得找我啊,我是熟练工,肯定做到包您满意!”
在座的众人顿时一阵恶寒,傅国生笑了笑,拍了拍叶晨的肩膀,直接起身离去,紧接着在场的众人也都纷纷离开了犯罪现场。这时候叶晨才收起了笑脸,今天傅国生做出让自己帮忙清理现场的安排,更多的是让自己下水,沾湿了鞋子纳个投名状而已,叶晨心中冷笑。
傅国生自然是不可能让叶晨一个人处理,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没人帮他的话,搞不好就得给弄炸了,傅国生的目的是让他沾手而已,可不想到头来弄到人尽皆知。
随着已经断了气的光头仔,被塞进了油桶,一辆装满水泥商品灰的卡车,哗啦啦的一阵倾倒,没过一会儿的工夫,油桶就被装满了。这时,叶晨和来帮忙的人把油桶的盖子给封上,然后顺势放倒,直接朝着海里沉去。
回去的路上,叶晨已经手指轻轻的敲打信号发射器,将消息用摩斯密码一五一十的传递回家里了,并且发送了准确的坐标。他之所以会多加这道工序,就是为了组织能够第一时间打捞上来尸体,及时收集傅国生的犯罪证据。一立方的商品灰就重达二点五吨,所以油桶势必会沉在一个固定的地点。远比被泡发之后,不知道在海上漂浮了多久,打捞上来方便取证。
特勤组在收到叶晨这边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叶晨发过来的坐标地点,让蛙人组下水,开始安排打捞。当油桶被起重机从水底吊上来之后,他们第一时间用角磨机破开了油桶,对沾满水泥灰的尸体进行冲刷。
林宇婧站在岸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一阵说不出的绞痛。她脸色难看的转身回到了车上,靠在一旁发呆。许平秋看着林宇婧的背影,若有所思。安排好后续的事宜,许平秋回到了车上,对坐在车副驾的林宇婧说道:
“小林,从警校选拔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你一天都没歇过,我想给你放一个礼拜假,好好休息休息。”
林宇婧目光怔怔的看着许平秋,开口说道:
“为什么要让我休息?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许平秋平静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你没做错什么,可是你的状态不大对,适当的放空一下自己,对你有好处。再说了,我好歹也是刑侦处的处长,让谁休息让谁不休息,还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林宇婧忍住了哽咽的声音,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
“连余罪那种烂人都能冲在第一线,我要是休息了,让他知道了我,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我呢,难道我连他一个刚出警校的学员都不如吗?”
许平秋一脸的无奈,不过还是表情严肃的说道:
“我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余罪是烂仔的字样,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冲在第一线的我们的同志,他所承受的东西,远超你的想象。再者说了,我也不怕你不高兴,在很多方面,别说你不如他,就连我也不如他,所以你压根儿就犯不着跟他较劲,真要是论起牺牲精神,他比起我们来都不遑多让。”
许平秋忙完后续的这些琐事,天都已经亮了,他接到了叶晨请求见面的信号,带着林宇婧来到了接头地点,发现居然是在昨天打捞尸体的码头对面,一个已经荒废了的体育馆。
许平秋和林宇婧来到体育馆的天台时,叶晨正倚着围栏在那里抽烟,听到二人的脚步声,叶晨回过头,脸色有些疲惫的打了声招呼:
“来了啊!”
当许平秋走到叶晨的近前,叶晨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许平秋,然后说道:
“傅国生不愧是羊城最大的托家,还真是大方,我帮他清理现场,直接就给了我十万,财大气粗啊,这些钱我干几年都不一定赚的到。”
说罢叶晨没再继续停留,转身就要走,许平秋一把拉住他,然后说道:
“这些钱放在你这里才是正确的!”
许平秋把银行卡塞进了叶晨的裤兜,叶晨眼神平静的看了眼自己的上司,然后语气冰冷的说道:
“拜托你们长点心,把我的资料一定要完善再完善,我不想有一天,我和我家人的尸体,也从这种地方被人打捞上来。”
在原世界的时候,余罪在经历了这一切后,表现的歇斯底里,对着许平秋和林宇婧疯狂的怒吼,借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毕竟生在和平岁月里的他,第一次经历生命消失在自己面前,还是足以震慑他的三观的。
然而叶晨在前面的诸天世界里,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情,甚至远比这残酷的都有,只能说实在是太小巫见大巫了,所以他表现的风轻云澹,完全是收着来的。而且叶晨精通行为心理学,他知道很多时候,平静往往比撕心裂肺的怒吼来的更有说服力,因为平静更能打动人心。
许平秋看着叶晨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
“小林,你在武警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死亡,是参加工作几年了?”
林宇婧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
“我在武警的时候,好像是半年之后做任务的时候,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我面前过世。”
许平秋此刻也陷入了回忆,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我从警校毕业之后,去市局实习的时候,跟着前辈第一次出现场,看到尸体的那一刻,我恨不得将前一天晚上吃的隔夜饭都给吐出来,甚至到了最后,吐出的都是苦水了。现在想想,还真是丢人啊!”
林宇婧不禁莞尔一笑,对着许平秋宽慰道:
“许处,从警校出来的新人,这都是必经之路,大家都是从那时候走过来的。”
许平秋玩味的一笑,转头看向林宇婧问道:
“那你注意到叶晨刚才的表现了吗?你从他的身上看到任何不同寻常的表现了吗?要知道根据他所汇报的情报,当时傅国生可是当着他的面给贾国勇割了喉,我甚至能够想象到当时鲜血飞溅的场面。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要留到最后去负责善后,甚至第一时间跟家里汇报抛尸的准确坐标,以方便打捞队进行尸体打捞,你考虑过他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吗?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烂仔做出来的!”
许平秋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说的林宇婧不禁羞愧的低下了头。许平秋说完大踏步的朝楼下走去,此刻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害人不浅,把一个刚出校门的新人,扔到这种动辄丧命的危险境地里,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将来怎么去面对他的家人……
叶晨办妥了一切,再次回到了傅国生的成人用品公司,来到傅国生办公室的时候,叶晨隔着磨砂玻璃门,发现沉嘉文好像陪着傅国生。叶晨也没避讳,直接拉开门,看到沉嘉文,故意盯住了沉嘉文的上半身说道:
“原来大……嫂也在啊,我没打扰你和老傅办事吧?要不我等会儿再来?”
沉嘉文作为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长相好看的女人,对于异性的目光尤其敏感,她从叶晨的目光里,可以感受得到浓浓的占有欲。这种目光她在当学生的时候,从傅国生那里见过;在成为傅国生的女人后,在自己下家韩富虎那里也见过。沉嘉文澹澹一笑,说道:
“不打扰,你有事就和老傅聊吧,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