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则成摆了下手,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我跟你碰上了同样的问题,地下印刷厂跑了,居然又扑空了!”
李涯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心说你那边的行动要是不扑空,我反倒是会感到意外了,那就证明我这段时间都算是白忙活了。李涯扯起嘴角微微笑了笑,然后轻声说道:
“余副站长,咱们还是放宽心吧,抓到了算功劳,抓不到也正常,我觉得啊,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余则成故作严肃的看了看李涯,然后说道:
“李队长你太消沉了。”
李涯没理会余则成跟他打观腔,从身后拿出了那个银质首饰盒,放在了余则成的面前,转移话题说道:
“这是海龙水产的薛老板送我的,我留着没用,还是请您太太代为享用吧!”
在保密局,送礼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余则成也不以为意,因为他要是不收礼,反倒是会显得格格不入,惹人怀疑了。他伸手打开了面前的银质首饰盒,只见里面铺着深色的绒布,上面躺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玉镯子。
余则成抬头看向了李涯,然后假模假式的说道:
“这也太贵重了吧?”
李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留着那叫贵重,嫂夫人留着叫正配,您跟我就别客气了。”
余则成含蓄的笑了笑,然后对李涯说道:
“好吧,那我就替你嫂子谢谢你了!”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余则成深知李涯今天冒然来访,绝对是不那么正常,所以他在等着李涯出招。
这时李涯突然话锋一转,对着余则成问道:
“副站长跟嫂子怎么也不要个孩子啊?安居乐业嘛,没孩子它也不热闹啊。”
余则成表面上把玩着手中的镯子,实际上心中已经警铃大作,因为当初穆晚秋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发现了自己和翠萍的破绽,晚秋还好处理,他是真心喜欢自己。可李涯就不同了,他要是证实了自己的身份,绝对会第一时间枪口相向的。
余则成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对着李涯说道:
“哎呀,你说我这口苦水往哪儿吐啊,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就是不鼓啊!”
李涯其实经过昨晚的勘察,早就已经从心里认定了余则成和翠萍是假两口子了,因为他在二人卧室进行摸排的时候,特意拉开了柜橱,里面摆着一床明显是经常使用的褥席。还有床上,如果是两个人睡的床,会有两个均匀的压下去的凹陷的,可是那张床上却没这种情况。
但是李涯的发现是不能作为证据的,所以他今天才会费尽心机的来试探余则成,给他挖坑。只见李涯说道:
“找大夫看看啊,听说医院的洋大夫会看这病。”
如果余则成不避讳让翠萍去看医生,那就说明他心里没鬼,反之则更能证明他跟翠萍就是假夫妻。李涯看着余则成,等待着他的回答。
余则成一脸的烦躁,摆了摆手说道:
“看过,别提了,屁用没有。哎呀不说这些了,烦死了。我这儿有新茶,来来来,一块儿喝口茶!”
茶泡好后,余则成轻呷了一口茶水,这时就见李涯说道:
“海龙水产的薛老板开了一个店铺,生意还好。我看啊,可以让嫂子去帮忙看着,活不用多干,钱还不少挣。”
海龙水产的薛老板,无疑是李涯的肥羊,他这是在把自己的利益往外送。可是天底下哪来的白吃的午餐?在不知道他背后的目的前,余则成是不可能去让翠萍冒这个险的,于是便说道:
“她啊?不行。女人在家做做饭就行了。听说了吗?陆桥山要回来了。”
总是看着李涯出招,不是余则成的风格,余则成可不希望李涯的目光总是盯在自己身上,那样自己就什么都做不了了,而陆桥山的到来,就是一个最好的脱身机会。
当初陆桥山被坑,天津站的人都知道这是李涯给他挖的坑,现在陆桥山归来,第一个要算账的,就是李涯。
李涯闻言一愣,昨天在利顺德的包厢外头,他只是冷不丁的听了那么一嘴,于是便对着余则成问道:
“他回哪儿?”
“回这儿!”
李涯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余则成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又来了个陆桥山,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看着余则成开口问道:
“他回来是什么职务啊?”
余则成喝了口茶水,对着李涯轻声说道:
“果訪部二厅的特派员,不回保密局,这回是挂在警备司令部。”
陆桥山回来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自己,因为当初他在天津站栽了那么大的一跟头,自己是首恶。李涯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对着余则成请教道:
“他回来是有什么任务吗?”
余则成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李涯说道:
“果訪部辖内的事情,可能都得过问。他还放出话来,意思是站长的事情他也要过问,这是反攻倒算来了,你得小心啊!”
余则成不知道的是,叶晨从未担心过陆桥山这条疯狗,因为自己和他的主人是同一个级别的,只凭着一条狗,还咬不到自己,真要是把自己惹火了,就像他曾经对余则成说的那样,叶晨就算是把陆桥山给灭了,他郑耀全都不会说个不字的。
当初叶晨之所以会抬手放陆桥山一马,为的是让他给李涯添堵,更是为了卖郑耀全一个人情,如果陆桥山不懂事,跑到天津来针对叶晨闹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就是郑耀全,因为相比陆桥山,郑耀全和叶晨的关系才是真的亲近。
当初戴春风去世的时候,叶晨赶赴重庆,私底下是见过这个老同学的,在人情往来这一块,叶晨早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更何况叶晨的背后站着的可是不止郑耀全一个,还有常海丰,他陆桥山要是敢动太子的人,那他可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就连毛齐五因为天津站站长的归属,都得吃个闷亏,他陆桥山算个屁啊!
余则成抛出的消息让李涯一阵闹心,自己是霉神附体了吗?怎么倒霉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呢?这可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
李涯轻叹了一声,对着余则成轻声说道:
“我运即国运啊,像陆桥山这种败类都能够得到重用,呵呵,我由衷的为党国的前途担忧啊!”
余则成在心里哂笑了一声,心说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还为党国的前途担忧,你也配?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余则成起身来到了电话机旁接起了电话:
“喂,是我。原件交机要室,我要一份抄件,马上送来。哦对了,给我拿一个相机来,明天我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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