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罗伊州长被杀之前,曾经听到那些政客议员之间有谈论过关于总统大选的事情。一开始他们认为这场疫情并不严重,尽量不要对外宣扬,以防止影响总统大选,毕竟作为共和党执政的联合州,一旦出现什么负面新闻,这些事情都会被算在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罗伯特·李头上。”
岛崎奈用面包沾了一点餐盘里牛排剩下的黑胡椒酱汁,咬了一口。
“他们担心的,疫情爆发会成手为民主党攻击共和党的把柄,进而影响到大选的结果。所以,早期对于疫情的封锁消息,甚至压制一些真实的报道,都是出于这种政治考量。”
“我明白,这些事情都可以理解,所以他们一开始对外宣称这不是传染病,而是一种神经毒素,对吗?”哈桑问。
岛崎奈点了点头,又在餐盘里用面包抹了抹:“后来疫情控制不住,州政府对外其实并不打算公布实情,是布洛克……他要求要公开,并且主张以强硬手段控制疫情,州议会对这件事情颇有微词,不过布洛克是hERc联合州分部的部长,这件事情他权力大一些。”
莱昂附和说:“这件事情我倒是知道,我的队伍最初被派遣到联合市的检疫点协助检疫,后来……检疫点出现大量感染者,直接把检疫点攻陷了……”
“听起来布洛克这个人挺复杂的,我理解他对于疫情的态度,不过如果真如你们所说,一切的防疫措施都是布洛克下的命令,那他就更不可能参与到医疗口罩造假事件中了,或许真的是你们说的那样,他被自己弟弟给坑了。”哈桑说着,拿起桌上的一瓶红酒,给自己又续上了一杯。
汤姆此时也洗完澡走了出来,他身上有伤,洗澡的速度比大家都慢一些:“我不认同……你们把人想得太好了……布洛克和自己弟弟在很久之前就经常借职务之便在招标会上开绿灯,没人能说得清楚之前那么多次中标到底有没有问题,只不过这次的疫情超过了他们的控制范围,所以才会东窗事发。”
“你说得好像你经常干这种事情一样。”莱昂对他的说法并不认可,他虽然自己并不是完全认同hERc最初隐瞒疫情真相的行为,但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只有按住了躁动的民众才能更好的防疫。
汤姆的话更像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恶意中伤,这和那些邪教徒口中所谓的“hERc制造了病毒”一样,没有事实依据,全靠凭空想象。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汤姆微笑着看向莱昂,语气中却带着嘲弄。
“说到我什么痛处?我只是一个一线的特勤干员,什么政治阴谋诡谲算计和我都没有一分钱关系,收钱办事,完成国家交给我的任务,这是我的工作和职责!”
莱昂有些愤怒,他说话的语调也提高了一分:“为什么你们总是在质疑hERc?我们没有在救人吗?我们多少弟兄都死了!绝大多数人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汤姆没有说话,脸上的微笑也逐渐消失,变得严肃冷漠。
“他们大多数都是被暴民杀的,不只是无羁者,很多没有加入无羁者的平民也完全不信任我们!我们很多弟兄进入室内之后都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操他妈的……我在战场上都没这么害怕过!”
莱昂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带着些哭腔。
“我理解你。”岛崎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身处一线,高层之间那些权力斗争和你没有关系,更何况你们接到的命令都是拯救生命……不论布洛克和达伦到底是不是沆瀣一气,这和你们都没有关系,你们只是一群秉公办事的军人罢了。”
莱昂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别聊这些了,继续聊逃出这里的事情吧……除了目的地现在需要确定以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各位,海上应该也是有美军在封锁的,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台风来势汹汹,他们未必会预判得到我们要出海逃离。”
“所以你们刚才查过了吗?去哪里比较合适?”岛崎奈问。
“网络上的谣言太多,官方的消息我又不敢全部相信……总之如果我们能从海上出发,从东海岸一路向北,可以逃到加拿大,据说那里的情况好一些。”莱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加拿大是他的首选。
“为什么加拿大情况好些?疫情没有在加拿大爆发吗?”汤姆这个时候没有选择和莱昂互呛。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人口少,地广人稀,人员流动性相较于美国要小很多,疫情在加拿大没有大规模传播。”莱昂顿了顿,“台风还有三天结束,我们要在台风结束之前找机会开船出去,我不建议任何夜间航行的行为,风险太大了。”
“可是白天出海的话,不是更容易被美军观测到吗?到时候想逃就麻烦了。”哈桑提出了反对意见。
“一定要夜间出航吗?瑞泊莱特号虽然是非常豪华的游艇,但是它并不具备隐形功能,在夜间航行确实能减少被雷达直接探测到的风险,但同样也会增加触礁、碰撞等不可预见的危险。而且,在台风中航行,海况复杂多变,夜间视线不佳,更是危险”
莱昂皱着眉头非常认真严肃地说。
汤姆喝了一口红酒:“嗯……这件事情我认同莱昂的看法,我们可以选一个折中一点的时间段,比如明天的凌晨,海岸附近的海域应该没有那么危险,等到我们开出一段距离,天也亮了,航海的危险也就没那么大了。”
“同意。”莱昂点了点头,用叉子挑起餐盘中的一块培根送进了嘴里。
“好,那就这样,吃完饭之后我们把庄园里能带上的有用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药品还有武器弹药什么的,只要能带上的,全都弄到船上去,明天凌晨4点准时出发。”
汤姆拍了拍手,计划已定。
2017年9月7日(撤离计划发布前3天),晚上23点21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一声炸雷把杰森从睡梦中给惊醒了,尽管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被吓醒了。
台风很大,在体育馆的幸存者们艰难地在台风中躲雨。
他揉了揉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现在的时间是午夜,距离天气预报中所说台风结束的日子还有两天多。
“唔……”他熄掉了手机屏幕,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
这段时间他没有闲着,一直在调查关于阿德里安·斯塔克和无羁者的事情,只是以他的能力和现在所能够调查的范围,想要真正查出什么东西来难如登天。
雨声在他的帐篷上不断地响着,帐篷外风声呼啸着,他帐篷里那盏小煤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阿德里安……”杰森翻开了自己那本硬壳活页笔记本,上面有他做的笔记。
阿德里安的父亲是cIA探员,从这个角度出发,阿德里安或许知道一些连hERc都不知道的内幕,毕竟美国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算盘,谁也不知道这些部门之间会不会相互算计使绊子。
“国王、女王、教主、城堡、骑士……”他用笔在这些代号上一个个划过,最后画了一个问号。
他并不知道无羁者组织中这些人在现实中的身份,只知道这些人的代号,所以也不能判断这些人在现实中的联系。
他在“国王”的旁边写上了“解放者”,然后又用笔划掉。
国王就一定是是无羁者组织中一直发号施令的解放者吗?
杰森紧锁眉头,思绪在黑暗与风雨的交织中飘忽不定。
仅凭这些零散的线索和代号,想要揭开无羁者背后的真相无异于大海捞针。
虽然这些人都死了,但是他始终觉得这些人的死亡并非是事情的结束。无羁者组织在联合州掀起了太多的腥风血雨,从最初的舆论战,到后来的全面暴乱,一切看起来都是计划好的,绝非是临时起意。
“阿德里安……”他又看向阿德里安这个名字,嘴里轻声念叨着,脑海中隐约有了些头绪。
他想了想,犹豫了半天,最终拨通了格温的电话。
“你睡了吗?”他问。
“刚睡着,怎么了?”格温的声音比起平常要柔软不少,一听就是刚睡醒。
杰森有些心疼,不过他还是问:“我还是有些想不通的事情想和你聊一聊,关于阿德里安的,你现在……”
“方便,你问吧,还是老规矩,涉密的我不会和你说。”格温揉了揉眼睛,从自己办公室那张放成躺椅的椅子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