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这个大门只是一个虚影。还没等沈之璃和老苗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白远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沈之璃和老苗试探着把手放到门上，感受着坚实的大门带来的渗心入骨的冰冷。“这也……太牛了吧！”老苗喃喃道。……白远进入到房间内，见一个尸体正唇角上扬着对他微笑。他神情淡漠的一扫，见那李家公子躺在金属台上，身上绑着带子。李家公子全身浮肿，面目扭曲，眼眶里的眼球摇摇欲坠，像是想要跳出来，但还是藕断丝连的在眼眶里放着。如果是有强迫症的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很难受，类似于脸上有一颗悬悬欲坠的痘，只能看却不能碰。但白远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看，丝毫不受影响。一切皮相皆为外物，激不起白远任何多余的情绪。他打量了下李家公子的身体，见被绑带捆缚住的地方并没有丝毫伤痕，可见他一直安安生生的被绑着，没有挣扎。白远走近，对上李家公子的目光。李家公子的眼球绕着他缓缓转动着，身体却一动不动，让人联想起一个人面兽身的怪物。白远暗暗咬牙，神情有些阴鸷。是它回来了吗？那个东西当年被他击退，可惜最后被它躲进了深潭里。白远原以为那个东西已经被他打成了一摊烂泥，应该不会再兴风作浪了，这才一百年，它竟然又出山了，还是在他眼皮底下。复杂的往事涌上心头，白远心里一阵怅然。此时敌暗他明，对他不利。他担心沈之璃会被牵连其中，一时间竟有一点焦躁。他转身推开门出去，正对上沈之璃惊讶的目光。“白……白远，这么快？”“嗯，没什么好看的。”“那我要去看看吗？”白远沉默了。如果可以，他不想让沈之璃看到这么诡异的一面，但沈之璃毕竟是刑警，他也不能一直让她生长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想去就去。”“好。”沈之璃毫不犹豫的推开门，她刚走进房间，就对上李家公子转动着的眼球。在她面前已经合上眼了的人，此时大睁着差一点就脱落的眼球，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就连李家公子的嘴角，沈之璃觉得也像是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但有一种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李家公子。“他和我们之前见过的李家公子感觉完全不一样。或者说……”沈之璃措着辞。她心想，与其说是变了个人，不如说……——这就不是人能露出的表情！像是吃了无数个阴间故事的AI做出来的冷冰冰的面具。“这是生和死的区别。”白远意味深长的说。此时老苗也跟了进来，但他在沈之璃后面，挨着门边，不敢再往里迈一步。听到白远说话，此时他和沈之璃都一起看着白远。白远继续说道。“这不是死而复生，当时你们的判断没问题，后续医生也确定了死亡。这个人的确死了。至于他睁开了眼睛，这不代表他死而复生，而是有什么外力让他睁开了眼睛。”“外力让他睁开眼睛？”沈之璃问道。她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一抹惊恐在她内心沉淀。“这是可以做到的吗！？”白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白大师你知道——”老苗的问话没说完，就被白远打断。白远接道。“这种让死物开眼的方式，是一种邪术。我不会，也不能。”邪术二字让沈之璃和老苗屏住呼吸。他们知道，这次的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和李家有仇？”沈之璃懵懂的问。她现在已经不知道破案的方向了。“这只有你们才知道了。”白远说道。“啊？我们？”老苗问道。他和沈之璃对视一眼，彼此目光中满是不解和惶恐。“就像之璃刚刚说的，你们是第一目击人。现在，我要你们清楚的回忆那一天李家公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切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那一天……”沈之璃喃喃着，陷入了回忆。她记得当时自己和老苗去到李家公子所在房间的时候，他已经行将就木了。那时候他甚至回光返照一样的叫自己青天大老爷。“当时李家公子求我们不要伤害他，说一切都是自己父亲的主意……”沈之璃边回忆边说着。老苗附和道。“对，他当时脸上有一块块的黑斑，脸上的黑气重得不得了，可能人已经糊涂了，拉着沈之璃就喊青天大老爷。”“还有呢？”白远思索着问道。“还有，他当时一直重复自己是无辜的，我觉得他是想要推卸责任没怎么在意。然后……”沈之璃想着，猛然瞪大双眼。她看向老苗，见老苗也同样看着她。“然后他说……是一个戴着黑帽子的男人——”沈之璃说到这里，白远瞳孔紧缩，他压低着自己的声音说。“还有呢？”沈之璃仔细回忆着，她觉得自己记忆里缺失的那一块拼图马上就要被她拼凑起来了。她坚定地说。“他说自己是被指使的，就是那个黑帽子男人来找到他们，但是他刚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就死了。”“是的，嘴里流出了黑色的血液，眼球就像要暴出来一样，前后不过三秒。”老苗变得肃然起来。这个事情那么明显，那么可疑，但当时他和沈之璃大概是太过惊讶，所以竟是谁也没起疑心。“当时我们还以为是鬼婴向李家公子索命，觉得是他罪有应得，没想到……这背后另有他人是吗？”白远没有说话，他面色凝重，良久都没有说话。老苗和沈之璃都看着他，谁也没有开口询问。“现在还不好下定论，我们先出去吧。”白远又恢复了淡淡的模样，简单说着。沈之璃知道白远没有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她没有当着苗哥的面问，打算回去再说。白远不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沈之璃还是想能多出一份力。她有一种感觉，她觉得此事背后或许有让白远都觉得有些棘手的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