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宾利车驶入了校园,引来不少同学的侧目。
车内,许沉舟开着蓝牙耳机,温柔地应着林晚晚——
“嗯,进组了好好表现,这个剧本很不错。”
“沉舟,谢谢你给我争取进组的机会。”
“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许沉舟的车已经驶到了研究生宿舍楼,停在了茂盛的香樟树下:“今晚不行,我有事。”
“是工作的事吗?”
“嗯,挂了。”
许沉舟敷衍地挂断了电话,将女人的质疑终结在手机那端。
他给陆呦打了两个电话,陆呦没接,于是又发了条信息:“我来了,下来。”
陆呦仍旧没回。
宾利车就这样大咧咧停在宿舍楼下,倒是招惹了不少同学的目光。
宿舍里,苏洱敷着面膜,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呦呦,你男朋友来了!”
洗手间有水声传来,陆呦正在洗澡,瓮声道:“他不是我男朋友了。”
“但他是来找你的呀,车停在楼下,都等了半小时了。”
“他爱等便等。”
陆呦不慌不忙地又洗了半个小时澡,慢悠悠地出来,镜边吹头发的时候,拿手机看了看。
五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简短的信息——
“我来了,下来。”
陆呦冷笑,这是他一如既往的命令式腔调。
这些年,许沉舟已经习惯了对脾气温顺的她颐指气使、呼来喝去。
陆呦顺手回了句:“不下来了,睡衣不想换,你有事?”
很快,许沉舟电话打了过来。
陆呦关掉吹风机,接了电话。
“陆呦,你到底想怎样?”
许沉舟嗓音压得很沉,听得出来,已经相当不耐烦了,但仍旧按捺着脾气。
“我不想怎样,只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一开始,许沉舟以为陆呦只是闹闹脾气,所以他刻意冷落了她两天,以为她能自己想清楚。
毕竟,她现在家里情况这样糟糕,许沉舟是她唯一可以依附的大树。
“陆呦,你妈妈在医院,每天都要用钱,你家还欠着债,不管你画多少稿子,打多少份工,都不可能支付这些开销,这种情况下,你确定要和我分手?”
陆呦的手紧紧攥了拳头。
她知道,她和许沉舟的感情,早已不再平等了。
许沉舟追她那会儿,她家境优于他,或许感觉不到这种经济地位带来的关系的微妙。
但是家里破产之后,陆呦渐渐从许沉舟态度的转变上,有所体会了。
他虽然疼她、宠她,却只是把她当成金丝鸟一般豢养着。
没想到,金丝鸟也会有挣脱牢笼的那一天。
“许沉舟,我妈妈的病从来没有花过你一分钱,以前没有,以后也不需要。”
陆呦强撑着仅剩的自尊,说完了这句话。
许沉舟顿了几秒,说道:“陆呦,你性格还是这么要强,现在家里情况这么困难,你为什么不能低低头?”
你为什么不能低头。
陆呦想到了那个蹲在脚边、给她系鞋带的男人。
她冷笑着,反问许沉舟:“你让我低头,低头能看见什么?”
许沉舟对这句话不明所以。
“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陆呦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暗沉沉的车厢里,许沉舟点了一根烟。
因为愤怒和不甘心,拿烟的手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一向温顺的陆呦,为什么在分手这件事上、如此坚决。
其实俩人要分手,也没什么,早在陆家破产的时候,许家父母就要求他们分手了。
但许沉舟王子病发作,觉得那时候抛弃陆呦,实在不够男人。
而且相处这么久,那个看似漂亮乖顺、骨子里却倔强的女孩,他打心眼里也有几分好感。
所以许沉舟抵抗着家里的压力,坚持和她在一起。
但林晚晚回来了,她的归来,又让许沉舟旧情复燃。
再加上林晚晚出道娱乐圈,需要资源,而许沉舟又正好是资方,这样的权力关系,越发满足了他的男人气概,索性便仍由网络舆论发酵。
如果要许沉舟在陆呦和林晚晚之间选一个,许沉舟也许会选林晚晚。
但分手无论如何,不能是陆呦提出来!
许沉舟这段时间心里总是硌着不舒服,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他对陆呦没那么深的感情。
嗯,一定是这样。
许沉舟按灭了烟头,然后打了一个电话:“让买她稿子的工作室,停业。”
电话那端,何助理问道:“您说的她是指陆小姐?”
“不然?”
何助理倒有些讶异。
许总对他的正牌女朋友从来不上心,这次怎么会忽然操心起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