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比北方更加寒冷，一面的土挡住了半数的寒风，屋里暖意正浓，玻璃上生出浓密的水雾。

“易啟，你还是有个厨艺天赋的。”好吃到她都嘬手指头了，有点意犹未尽，“晚了，吃多了不容易消化，想吃明天再烤。”抓过小馋猫的手，拿着用温水烫过的毛巾细细擦干净，“易啟，我发现你很爱穿白衬衣。”从二人第一次相见到现在，她印象中除了在台上和穿戏服，他几乎都穿着白衬衣。

“嗯，方便，也不会出错。早些时候没什么戏拍，也赚不了什么钱，每每参加点什么活动总为穿什么头疼，后来我发现只要是白衬衣，怎么搭都不会出错，就各式各样的都买了些。再后来就成了习惯，越出名，盯着你的人就越多，就越是不能犯错。”易啟磁性的声音缓缓地讲着他的过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是好看的呀，我记得我第一次在咖啡馆见着你就觉得这个小哥长得好帅。”

“你呢，半渡、半醉、半浮生，为什么都是一半。”她是个商人，起的名却一点也不带铜臭味。

“半醉半醒半浮生，我很喜欢这句话，就拿来做名字了。至于半渡嘛，最早开酒馆是因为自己爱，爱喝酒的人多半都有些跨不过去的坎，只是人生在世，皆在自渡，无非是看得透或看不透罢了，而半渡能做的，只是推他们一把而已。”新加的炭火在盆里噼啪作响。

“半醉……半醒……半浮生……”易啟喃喃地念着这句话，“过满则溢，过刚则断，过犹不及，难得糊涂，是这个意思吗？”喜欢的文字往往会代表一个人的处世态度。

“差不多，微醺的时候最开心，我们能放下所有的事情，烦恼、焦虑、难过、虚伪。这做人嘛，总是得有放过自己的时候。”容若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火光里，面容底下的人从未如此清晰地映在易啟的眼眸里。

“傍晚整理小厨房的时候，看见窗下摆着些密封的玻璃罐，我猜那是你酿的酒。”易啟拿了只琉璃壶，挑了朵金丝皇菊，开水冲下去，干躁的花朵贪婪的吸收着水份，细碎的花瓣纷纷舒展开来，男人动作细腻却不显得缓慢，一动一静都如同画中人般。“阿燊的酒都摆在半渡的酒窑里，陶罐上用泥封得很严实，他说光照会影响酒的心情，必然是不会用玻璃罐的，阿姨也不会纵着你喝酒。”

“你不会也要管我吧，这月明星稀的良宵……”

“大晚上喝茶不利于睡眠，菊花可以袪火袪燥，我记得你睡眠不太好。”易啟沏好茶放到容若面前，“若若，我没那么弱，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