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方向走反了！”</P>

“少主，踏上天梯啊！”</P>

他充耳不闻。</P>

一只手按上心脏。</P>

“飞升也不过如此。”远没有他想象中兴奋。</P>

“失去你，世间再没有能让我愉悦之事了。半见。”</P>

他后悔了。</P>

即使得到了苦寻多年的心头血又怎样呢？</P>

“我将心头血还给你。”</P>

“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P>

……</P>

林半见自然也听见了雷响。</P>

传说中的天雷……</P>

他大概已经得偿所愿了吧！</P>

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P>

她屏蔽掉耳边的声音，只专注于眼前。</P>

吉量仙尊坐在上座，下面是穿着大红喜服的她和栾华。</P>

吉量仙尊是他们唯一的长辈。</P>

二人行了礼，吉量仙尊喝过他们敬的茶，然后拿出一礼盒，里面是一整副金头面。</P>

“吾妻心爱之物，今日转交给你们。”</P>

两人谢过。</P>

林半见和栾华的婚礼没有请外人，仅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P>

晚上，吉量仙尊先行离去，给二人留出私密空间。</P>

林半见几乎是刚进屋就瘫倒了。</P>

栾华将人小心翼翼抱到床上，喂她吃了药。</P>

林半见为了婚礼，苦苦支撑了小半天，现在已经全身无力。</P>

大红的喜被压在身上，她艰难睁开眼。</P>

“栾华……我们……是夫妻了……”</P>

栾华紧紧握住她的手，“对，半见，我们是夫妻了！”</P>

林半见艰难扯出一个笑容，“真好啊！”</P>

“是啊，这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天。”栾华带着浓厚的鼻音。</P>

“有点累了。”她闭上眼。</P>

“嗯，睡吧，半见，我守着你。”他将她的手捧起，将自己的脸贴入她的掌心。</P>

林半见的呼吸渐渐平稳。</P>

栾华亲亲她的额头，然后，独自一人走到外面。</P>

望着天上的孤月，他无声痛哭。</P>

自婚礼后，林半见几乎就没下过床，她已经虚弱得起身都困难。</P>

“半见，再吃一口，好吗？”</P>

栾华手里的粥已经举了半晌，林半见终于又艰难地吃了一口，但她咽不下，只在嘴里含着。</P>

栾华憔悴得简直像变了个人。</P>

林半见的日渐消瘦他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他几次想冲到穆府去，将穆缙云狠狠打一顿，然后将心头血抢来但是不说穆府他进都进不去，穆缙云他打得过吗？人家都已经飞升了！</P>

林半见缓了几口气，头脑昏昏。</P>

她感觉差不多到时候了。</P>

“栾华……咳……我想看你舞剑。”</P>

“半见，等你好起来，我就舞给你看。”他想给她一个希望。</P>

“不，我现在就想看。”她撇撇嘴，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不行吗？”</P>

栾华一咬牙，“行！”</P>

他将林半见抱到院子里，拿了靠垫靠在她椅子后。</P>

投珠被他放在角落里很长时间了。</P>

林半见看着男人挽着剑花，正是《茫茫剑法》，很快，上卷舞完，到了下卷。</P>

她仔细盯着，生怕错过一秒。</P>

似是看得入迷，她站起来。</P>

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有了些力量。</P>

回光返照。</P>

她知道。</P>

终于，最后一式。</P>

「《茫茫剑法》的精髓就在最后一式，之前所有的招式都在为最后一式做铺垫。林半见，你想好了吗？」</P>

“我想好了。”她轻轻开口。</P>

她抬起脚，快步跑起来。</P>

终于，就在最后一式就要结束时。</P>

噗——</P>

一朵灿烂的血花在栾华眼前绽放。</P>

呼——</P>

栾华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眼前女子高扬的下巴和纷飞的发丝。</P>

“半见！”</P>

他一把接住下坠的妻子。</P>

天空再生异象。</P>

他将人死死抱在怀里，将全身内力一股股灌入林半见的身体，但是血液越淌越多，仿佛要把天地染红。</P>

天雷一道道劈在他身上。</P>

“半见——半见——”他声声呼唤。</P>

“终于……看见了……”她拼着最后的精神。</P>

“飞升……你的愿望……终于……”</P>

栾华的泪一滴滴落在她脸上，“那不是我的愿望！半见！”</P>

“你不能抛下我啊！”</P>

“我们是夫妻，说好了要白头偕老！你为什么，为什么……”</P>

但林半见已经听不见了。</P>

有一个人不惧天雷，走到栾华不远不近处。</P>

“师尊？”他抬起眼。</P>

“栾华，别管那个女人了！飞升啊！”</P>

和以前的师尊完全不一样。</P>

“师尊，你在说什么？”</P>

吉量仙尊高举双手，狂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是对的！《茫茫剑法》是对的！”</P>

“我开创了一个先河！我是万世之师！”他对着栾华大笑，“果然没错！杀妻剑法是对的！”</P>

“你说什么……杀妻？”</P>

看着栾华无焦距的眼神，吉量满意极了，“没错，杀妻！要不是我告诉了林半见，你以为她为什么嫁给你？栾华，为师为你骄傲！你是为师第一个……呃……”</P>

投珠刺入他的心脏。</P>

栾华从没像现在这么冷过。</P>

幼时大雪覆满身，都不及现在。</P>

穆缙云赶来时，就看见了这样一幕。</P>

投珠插在吉量仙尊身上，以及被抱在怀里，却满身鲜血、闭着眼的林半见。</P>

“你……杀了她？”</P>

不怪他这样问，林半见身上的伤正是剑伤。</P>

和投珠契合。</P>

栾华低着头，充耳不闻。</P>

三十六道天雷结束，天梯降临。</P>

栾华抱着人一动不动。</P>

后来，两个仙门无出其右的佼佼者发生了旷世一战。</P>

都是马上要飞升，却又都放弃了飞升。</P>

再后来，整个仙门动荡。</P>

如日中天的如洲迅速衰落，退出仙洲之列，穆缙云舍弃姓氏，成为了缙云仙尊。</P>

而魔界出了一位新魔尊。</P>

后来人们也知道了，这一切都因一个女子而起。</P>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P>

半见仙子。</P>

林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