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你跟你妈妈在哪儿？我马上就过去。”

“我把地址发给你。”

几秒后，陈曦收到了定位，她立刻打车赶了过去。

Z市是个很繁华的城市，目光所至之处都是高楼大厦，但再光鲜亮丽的地方，也总有阳光透不进去的黑暗角落。

那里就是贫民区，一个月租金不到两百，到处都是乌烟瘴气，垃圾乱丢的临时住所。

这是陈曦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哪怕是冬天，空气里的异味都熏得难以呼吸。

她掩着鼻子，在拥挤的巷子里走了十几分钟，才找到了何甜甜母女。

何甜甜哭的眼睛通红，眼珠上爬满了血丝，但见到陈曦，她还是强撑着笑意打了个招呼，“陈小姐，你，你随便坐吧。”

坐？

陈曦看了眼这个狭小的房间，里面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坐下了。

“我站着也行，阿姨怎么样了？”

“妈妈对我很失望，说什么也不肯再去医院接受治疗，她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我。”

陈曦沉默了会儿，“你先出去，我跟阿姨聊会儿天。”

何甜甜用一种乞求的目光凝视着她，哪怕没有说话，陈曦也能明白她眼神里的绝望。

“陈小姐，谢谢你。”

她起身离开了破旧的屋子，陈曦轻轻拍了几下正在沉睡着的妇人，“阿姨，醒醒。”

“嗯？”瘦弱的妇人茫然睁开了眼，“你，你是陈小姐？”

“是我。”

她呜咽着哭了出来，“是我女儿对不起你，陈小姐，是她对不起你啊！”

陈曦淡笑，“阿姨，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再说人在这世上活着，哪儿有不犯错的。”

“不，我这半死不活的病着，已经足够拖累甜甜了，不能再继续祸害她，陈小姐，你带他她走吧，离开这里。”

“别说这样的话，您现在是甜甜唯一的精神支柱，要是倒了，她也会熬不过来的。”

妇人掩面啜泣，“我这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阿姨，先苦后甜，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会一帆风顺的。”

在屋子里说了会儿话，妇人的情绪平复了不少，陈曦起身走了出去，何甜甜正蹲在墙角根，看眼下的乌青就知道一夜没睡。

“陈小姐？我妈怎么样了？”

“放心吧，你妈妈会为了你好好活下去的。”

何甜甜咬着唇，“噗通”一声跪在了陈曦面前，“陈小姐，你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以后一定会报答的。”

陈曦吓得赶紧把她扶了起来，“你这一跪，我得折多少寿，何甜甜，你妈的情况很不客观，恐怕不能继续在这种地方住着了。”

“我知道。”她眸光黯淡，“但是我赚来的钱都给弟弟交学费了，实在是没有能力换新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