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朝，我渴了，能帮忙倒杯水么？”

陈曦懒得动弹，身体蜷缩在沙发里，说话都有气无力。

客厅里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随后一杯水被递到了她面前。

“给。”

“谢谢。”

陈曦伸手接过，等看清递水给她的人是谁时，差点喷出来，“莫默？！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默平静的看着她几秒，随后坐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最近学校放假，来看看你。”

这孩子，去国外待了将近一年，就跟彻底变了个人似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孩子，而是样貌出众的少年。

陈曦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何慕的场景，这两个孩子的相似程度很高，都是那种气质冷冰冰的美少年，走在路上，轻易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莫默，你回来该给我提前打个电话的，我去接你。”

从前面对这个儿子，陈曦总能腻腻歪歪的抱几下，但现在却连交流都显得很拘谨。

孩子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抱在怀里疼爱的小团子，明明才十一二岁的年纪，怎么会给人一种和他父亲一样的压迫力。

“你工作很累，我不想打扰你。”

也许觉得生疏的不止是陈曦，还有莫默。

他从见面到现在，一句妈咪都没有喊过，而且表情也格外的冷淡。

陈曦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又酸又堵，“莫默，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不告而别？”

“我确实一直记恨这件事，但并没有怪过你。”

这话颇有歧义。

一般来说，记恨一个人肯定是会产生怨气的，可莫默却说没有怪过她。

陈曦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莫默，对不起。”

“没必要对我说这两个字，你做出的一切决定我都可以谅解，因为我是你的儿子。”

如果这孩子大吵大闹几句，陈曦心里或许反倒是会舒服一点，可他这么不悲不喜的，实在让人感到不踏实。

陈曦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上，伸手想要摸一摸莫默的脑袋，可面对孩子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硬生生楞在了半空中，怎么都落不下去。

这还是当初那个跑前跑后粘着她喊妈咪的小团子么？

过往的一切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烁着，她不言不语，眼泪却已经夺眶而出。

突如其来的泪水把莫默也给弄懵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主动握住了陈曦的手。

“怎么了？”

陈曦摇头，越想止住眼泪却哭的越厉害。

“莫默，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再当你的母亲？”

“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都不喊我妈咪了。”

“……”莫默叹了口气，像从前一样抱住了她，“太久不喊这个称呼了，所以一时半会有点不适应，妈咪，别胡思乱想。”

他连安慰人都跟莫沛琛这么像，也不知道这一年里在国外都经历了什么。

陈曦抹去了眼泪，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莫默，我很多次都想过去找你，可小朝的情况你也知道，根本不能离人，而且你爸爸喝宋瑶……总之Z市我是不能再回去了，只能带着你弟弟在这里定居下来。”

“这些事我都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无法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