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喝酒,埋头吃菜。
顾远山与顾庭之喝上两碗酒,沉声道:“庭之,你是最省心的一个孩子,能力在子承和子宁之上,我难免会偏颇弱势的一方。可我忘了,你再有本事能耐,在我的面前只是一个小辈,到底有失公允。”
“你中举不办宴席,明日挑个时辰去祭祖,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顾远山酒量并不好,又两碗酒下肚,已经有了醉意。他看着顾庭之与他母亲一个模子刻出的脸,神情很淡漠,顾庭之并未因为他的话而有一丝表情变化,反而愈发冷淡。
实在想不到为何父子间会闹得这般僵,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他眼睛里布满根根血丝,声音嘶哑道:“你娘怀你时,我们很高兴,期盼着你的出生。十月怀胎,这一日终于等来了……”
顾远山抱着哇哇大哭的顾庭之,眼睁睁看着丽娘的脸色由白慢慢地变青。她回光返照一般,呼吸变得急促,张大嘴拼命喘息着,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双眼含泪地望着襁褓里的小人儿,一遍又一遍,断断续续的叮嘱他,一定要对孩子好。
她吊着一口气,倔强的等着他点头,如愿以偿之后,她青白的脸露出一抹笑容,只是一双眼睛却落下泪来。虚弱地抬起手,似在最后想要再轻轻摸一摸孩子的脸,他矮身将孩子送上前,她的指尖在触碰上的那一刻,垂落了下去。
她秾艳的面容,仿若开败褪色的花朵,了无生气。
顾庭之瘦瘦小小的一只,皱巴巴的像一只猴儿,不知人事。偏是如此顾庭之却有所感应一般,哭声嘹亮。
那日,他失去妻子,孩子失去母亲,此后父子俩相依为命。
那时,顾远山想做好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