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和相遇而生下了你!
呼……
你身为一个教师,如果不能以身作则,岂不是会带给学生坏榜样?
你才不是我们的大哥!要不是不得已,我们一点也不想跟你有所牵扯!你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我们会感激你?你真是令人做恶!
呼……呼……
你才来学校三个月,就有学生爱上了你,我们能不怀疑你暗中给于学生暗示吗?你是在教他们念书还是在教他们成为同性恋者?
同性恋?那是一种病吧!那种人根本就是变态,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惹人嫌。
呼、呼……呼……
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好清楚,好清晰,彷佛就要撞破他的胸腔。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奔跑了。就像是在闪避什么,或者想摆脱什么,他几乎是竭尽全力地没命狂奔。
为什么他要跑呢?
为什么他不坚定地拒绝管晔?
他动摇了吗?也跟管晔有相同的情感吗?
怎么会呢?
他明明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明明是不能动心的!
可是却又……
管晔的表白,使他再也无法自我解释这混乱的一切。
慕弈之停下脚步,过于急遽的奔跑让他不停地喘着气,苍白的面颊旁滑下一道道汗水,湿了他的睫,湿了他的眼。
他也想要管晔温暖他,他也希望有人能陪伴;他关心管晔,却不知不觉地超出应有的控制,他说要走的时候,他甚至忘了呼吸。
他希望管晔开心,希望他无虑,多年来过度的专注,不知何时转化为一缕丝线,只缠绕在某个地方。
「我真是糟糕……」他既不能否认自己对管晔有所留恋,也不知该怎么面对管晔的感情。本来他以为,没有人能察觉到的……
他没办法让过世的父亲原谅他的不正常,他的身体里也不像平常人有一颗健康跳动的心脏。
他不能。
管晔不明白这种身份所遇到的不堪会有多少,也没办法体会随之而来的挫折。这是不容世俗所接受,不为社会所包容的!
他好不容易才从地狱里爬出站在人生的顶端,他怎么能破坏这一切?
这种身份只会带给他伤害,他不能!
慕弈之紧紧地闭上眼,空荡的胸口只留有亟欲穿出的疼痛不停地狂涌,一次比一次更为激烈。
砰通、砰通……
他难忍地咬破了唇,身子也摇晃地没办法再站稳。
「慕弈之!」
总算追上的管晔大步地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强迫他转身。
「我不准你逃走!没有说清楚之前,你哪里也不准去!」他没有发现怪异之处,奔跑的喘息加重他忿怒的语调。
哪里也不准去……如果,他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远到他永远也追不上,是不是就可以算结束?
慕弈之极为缓慢地抬眸,对上了那一双他从来就不该碰触的曜黑眼瞳。
轻轻地,他露出一抹浅浅、浅浅的笑容,几乎化为透明。
砰通……
「我……我一直希望……希望看到你笑……」他缓慢地抬起手,指尖有点颤抖,就在要摸上管晔的面颊时,猝不及防地颓然落下。
他整个人没有预警地软倒,彷佛被狂风吹散的枯叶飘落在地。
管晔错愕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及时搀住慕弈之,别让他继续下滑。
他揽着他的肩,发现他冰凉吓人的体温和完全汗湿的衣衫,他的面容,惨白地有如霜雪。
「慕弈之?」轻微的摇晃唤不回他的清醒睁眸,管晔加重了力道,却只是让他毫无反应的身体更加绵软。「慕弈之!」
薄弱到几乎察觉不了的气息,宛若下一秒就会消失。
生平第一次,管晔感到失去某种重要东西的恐惧。
「对不起护士小姐,请问急诊室往哪里走?」急性子的慕谊庭抓到一个护士小姐就着急地开问,后面还跟着慕谦御。
一接到通知电话他们就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因为最小的两个弟弟都在学校,所以他们决定先不要通知,先确定慕弈之情况再说。
一路上,慕谊庭担心地都快哭了出来,还是比较冷静的慕谦御开车,她根本连方向盘都没办法抓稳。
只要一想到大哥发病,她就无法冷静。
在护士的指引下他们直奔二楼的急诊室,进入眼帘的是死寂空旷的长廊和紧闭的急诊室大门。门上的红灯亮着,表示里面正在进行诊疗。
慕谊庭手心冒出了汗,她瞪视着站立在走廊底的管晔,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他面前。
「是你!为什么大哥会昏倒?你没有好好照顾他对不对?你为什么让他发病?为什么不多看着他?!」她抓住他的衣襟愤然大吼,一直强自压抑的眼泪终于激动落下。
慕谦御深思地睇视着沉默的管晔,不发一语。
「是你害大哥又发病,要是他发生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饶你,绝对不会!」她的脸上皆是泪痕,不成调的哭音里有着愤恨。
「……什么病?」管晔抬眸,他看着慕谊庭,眼神冷得像是尖锐的冰刃。
送慕弈之到医院后,医生只来得及告诉他,「情况很危急」。
慕弈之有病?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别再靠近大哥!别再出现他的面前!」要不是他,大哥的平静生活不会被扰乱,现在不会发病躺在医院!
「-冷静点。」眼见担心情况会不受控制,镇定的慕谦御上前拉住她。
「你别阻止我!」慕谊庭生气地扯开他,「你忘了大哥发病的样子?我不想再看到那种事情发生,我不想啊!」她悲愤地怒叫。
「什么病?」管晔重复着先前的问句,神色冰寒。
「不关你的事!从现在开始不准你接近我大哥,不准你拥有他的善良和温柔,你离他越远越好,要是他这次有什么万一,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慕谊庭恨然地落下重话,紧握的拳颤抖着。
「什么病?」如同尖针般的冷冽。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你——」
「他到底是什么病?!」
冲破耳膜的暴喝响撤整个楼层,几乎震落天花板上的灰尘。
深沉的寂静回荡在极为混沌的气流之间,管晔陰森的神情骇人,犹如暗夜的夺命使者。慕谊庭死瞪着他不肯退缩,却被他周遭慑人的森寒给冻的发毛。
诡谲的沉寂扩散,没有人知道该不该打破这沉重的压迫空气。
「心脏病。」
首先出声的,是慕谦御。
管晔睇着他,面无表情的慕谦御维持着平板的语调。
「我大哥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疾病。」(全本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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