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茉看着面前的女生。
莫顾, 有点熟悉的名字,却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过。
和名字一样,莫顾有张娃娃脸, 圆圆短短的头发,莫名让人想到下过雨之后长出的蘑菇, 没什么距离感的模样。
与此同时, 陈赐带上门, 嗤笑一声:“喜欢带陌生人回家的毛病一点没变。”
陈昆皱了皱眉:“什么陌生人,你们前几年还见过面, 不记得了?”
他挺随意似的:“忘了。”
“你这是什么态――”
“没事的陈伯, ”莫顾及时打断道,“很早之前了, 其实我都记不太清了。”
陈昆回她:“反正你先住在这里, 家里面本来有三个阿姨, 陈赐嫌吵,只留了一个, 如果人手不够, 你随时给我发消息。”
“够了。”莫顾笑笑,“还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
“不会,倒是我这侄儿, 散漫惯了,你别把他的态度放心上……”
后来客厅又断断续续说了什么, 宋嘉茉去洗澡,没有听清。
她洗了一个多小时,再出来的时候, 陈昆已经离开了。
江姨说是公司里有事情,一通紧急电话, 又把他叫了回去。
宋嘉茉趴在楼梯上,江慧忍不住同她八卦:“这孩子你没见过吧?”
“是啊,但总觉得名字有点熟悉。”
“他们有时候吃饭会说,”江慧道,“她爸爸和陈赐父亲年轻时关系很好,以前还帮过陈家,所以小时候开玩笑,定过娃娃亲。”
哦,这么一说她有点印象了。
宋嘉茉:“陈赐知道吗?”
“你看他那样子,像不知道的吗?”江慧笑,“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除了你,他给过谁好脸色。”
宋嘉茉撑着脸颊,冒出个很荒谬的想法:“不会是过来看婚房的吧?”
“瞎说什么呢!娃娃亲这种东西――”
“谁还当真啊,”莫顾从楼上下来,像是刚听了一半,朝宋嘉茉挤挤眼睛,“是吧?”
宋嘉茉抓了两下脖颈。
“你好白啊,”莫顾叹了声,“用的什么沐浴露?”
“忘记了,你要吗,我可以去浴室给你拿。”
江慧这才记起来,同莫顾道:“二楼都是我的东西,如果你想用小茉的,可以直接来一楼洗。”
“那正好了,”莫顾动了下眼睛,“让我搭个顺风车。”
洗完之后,莫顾说想看看书房,宋嘉茉就带着她大致参观了下。
“你的奖状好多啊,”莫顾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这么大一箱子都是。”
“那都是很小时候的了。”宋嘉茉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要不你看看陈赐的吧,这里有本他的相册。”
“好啊。”
宋嘉茉趴在柜子上翻找,刚抽出来,名字就被人叫了声。
“宋嘉茉。”
她回头,略显茫然地看向陈赐:“怎么了?”
他说,“出来吃水果。”
“噢。”
她把相册顺手抱在怀里,跟莫顾说:“出去吧,边吃边看。”
但是走到客厅,桌上空空如也。
她走在莫顾后面,没走出两步,又被陈赐拉回去。
他好像刚洗完澡,发尾没完全吹干,睫毛上沾着能呼吸的水汽。
陈赐低眼,示意她怀里的相册。
“这是能给别人看的东西么?”
“为什么不是,”她觉得很奇怪,“我不老看吗。”
陈赐启了启唇,最终无言:“算了。”
“算什么了?”她顿悟,“哦,你不想被娃娃亲对象看到自己的青涩照是吧?”
“笨死你算了。”
“……”
“你为什么人身攻击?”
她正想跟陈赐好好理论,但客厅里,已然传来莫顾的声音。她问江慧:“阿姨,我是住二楼吗?”
“是的,行李不是已经放在二楼了吗,”江慧抬头,目光又转了下,落在一楼某处,“或者你想住一楼的话……”
一楼只剩一个空房间,在陈赐隔壁。
江慧下意识转头看他。
陈赐:“一楼主卧,二楼客卧。”
……
意思已经很清晰。
主客分得明明白白。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住二楼吧,”莫顾说,“爬楼梯还能减肥。”
宋嘉茉:“你又不胖。”
莫顾走过来,笑着搭上她肩膀:“妹妹真会说话。”
后来又聊了会儿,宋嘉茉等了半天,以为江姨忘了,悄咪咪地去问她:“阿姨,你不是说要弄水果吗?”
江慧:“啊?水果之前不是就切了吗?我没说过啊。”
“……”
好,陈赐,你又骗我――
如果不是陈赐房门紧闭,她就要去找他理论清楚了。
但客厅回归安静,众人都在房间里休息。
宋嘉茉慢吞吞地摸到床上,盖好被子,突然对未来冒出一丝丝……不确定性和危机感。
这感觉陌生又无措,她在黑暗中,缓缓眨了眨眼睛。
临近寒假,一切事务都繁忙了起来。
广播轮到宋嘉茉的第二周,她沿用上次的习惯,将陌生词汇嵌套在各种故事里,让单词更有记忆点,也调动了大家学习的积极性。
第三周,她却又改了一种套路,不再念英文,只是单纯挑了些很有寓意的短故事,比如她很喜欢的一篇:《边缘人的爱与哀愁》。
快要放假,各班气氛都很躁动,但她的声音不急不缓,难得让大家静下心聆听。
“别的不说,我英语听力真的变强了。”
“哈哈哈哈上次老师不是说了吗,英语平均分都提高了,宋嘉茉还是牛逼。”
“感觉过了这个月,我的英文水平和文化造诣,都有了很大提升。”
“我靠,你还会用造诣?看来确实进步了。”
“我愿称她为人间活佛。”
……
好像没太大意外似的,广播社社长一职,也顺利落在了她的肩上。
放学后,烤肉店里,尹冰露象征性地点了两瓶烧酒。
四个玻璃杯清脆碰撞,有酒溅出来,洒在烤肉上,滋啦滋啦地响。
“恭喜我们二组,逆流而上,成功转正!”尹冰露干了一口,被辣得够呛,却还在笑,“一想到万雅那个表情,我就爽得不行!”
尹冰露独自在爽,江寺的重点却不太对劲。
他踹了一脚费列:“你怎么好像很悲伤?”
“人家喝酒是庆祝,你喝酒像吊丧。”
费列本来正在自己的世界里,冷不丁被打断,更是烦躁:“想到接下来还要跟你共事,他妈的不悲伤都很难吧?!”
四眼笑得礼貌:“你真会说话,小嘴一张,全是我不爱听的。”
“……”
接下来,两个人又围绕一片青菜开始吵,尹冰露不愿再看他们,转头和宋嘉茉聊天。
“你看什么呢?”
“我们十佳社团的初赛不是过了吗,”宋嘉茉说,“我搜一下之前入围的社团。”
尹冰露也凑过来看了会儿:“十九中的播音社也能拿二等奖?就凭他们那平铺直叙、毫无亮点的东西?那我们岂不是能直接封神。”
“你别说,她们之前还觉得我们的花里胡哨。”
尹冰露满脸的一言难尽:“这次十九中的也在吗?”
“在啊。”
“打赢她们,”尹冰露说,“打得她们心服口服为止。”
“这次还和一些平台合作了,”宋嘉茉放大图片,“你看,一等奖还有白鲸FM赞助的玩偶和无人机。”
白鲸FM成立了挺久,算是老牌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