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颇有依依不舍,洒泪惜别的况味。
领导特别强调,这次进驻,要以一种平静的态势慢慢渗入。所以,作为带队的卻明,与公司高层轻描淡写的简单交道过后,说“再次强调,仅仅是例行,以不要对你们日常的正常工作造成影响,形成波动为最大的原则。”
在专门为他们腾出来的办公地点里,在一道前来的工作人员内部,要表现出来一种波平如水的样子,甚至连一点响动都不要也不能弄出来,直到潜入深层,发现问题,挖出问题,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一个月后,公司高层许多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回了肚里,公司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那些高管对于纪委有一个工作室设于此处之事,都已渐渐淡忘,甚或至于,把这个工作室在潜意识里当成了公司旗下的机构了。
一旦所有问题高层出现了这种麻木心态,正是纪委开展工作的大好时机。
卻明一到厂里,最担心的就是老同学殷红新与自己的关系问题,觉得这层关系不好在开展工作。回避也难,不回避更难。
当他经过私下打听,得知殷红新早已不在该厂,自己跳槽到了一家民营企业,甚至连家都搬了出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叮嘱自己,也叮嘱手下的工作人员,我们要极力使厂里的高层产生我们就是例行公事,甚至产生我们就是本厂人员的错觉。
厂子里的特大澡堂,还在保持着上百人同浴的规模和状貌。卻明会时不时进去沐浴;厂子门口的小卖部兼早餐店,里间还有一间棋牌室,每天早中晚都有许多人在那里走象棋,卻明也经常去光顾,偶然也同人下上几盘;篮球场稀稀啦啦有人打篮球,投篮球,卻明偶然也会去看看。
一次,在棋牌室的门口,他惊讶的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令他十分恶心,又总是气不打一处来的人!
这人是一个毛胡子,还在年轻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毛胡子。他的家离卻明的家不远,但是他的家是在农场,而卻明的家却是在农村。
因为一道考入了学校,又一道往返,彼此便十分熟识。几个居住于同一大方向的人会经常结伴同行。
那时候,交通十分不便,除了通车的路段,也会有不通车或虽通车,但有时因道路塌方,或车辆不进来等因素,不得不走正步的路段,往往,车坐班车,走路,爬货车,方可完成整个的入校或返家的全过程。
他两人所住的区域,在大地名上是一致的,只不过要冠以农村生产队或农场大队,中队才可以区别出来。
这个毛胡子名叫彭久洋,其父是一个劳改就业人员,他便一直把自己是“农场的”,挂在口头上,以此来特别表明显示与农村人的根本区别,他自己鄙视,看不起农村人,他也希望憋人尤其是他心仪的女孩子,也不要看得起农村的人。
一道乘车或步行的人群里总有女生,甚至总有漂亮的女生,不管她们对男生认不认识,在步行,吃饭,乘车的过程中,他总不会忘记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不断地充当介绍人,当介绍到自己和卻明时,总是不忘记做特别的强调说,我,是农场的;他,是农村的,特别强调了之后又强调,以示区别。
他的这个语言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那时,卻明因为来自农村便略显自卑,第一次时尚不明白他的用意,加上自己确确实实是农村的,因此也不好作任何的辩驳。
后来总见他在人前人后不断重复着这个话题,其实,他重复这个话题时,一定会有美女在场。渐渐地,卻明明白了他的用意。
一方面,他真的在骨子里看不起农村人;另一方面,主要是他妒忌卻明。因为卻明人才口才,文才均远远超越于他。他要用这一招使女孩子们清醒认识到,卻明乃是“农村人也”!
美女些,千万不要与是农村人的他亲近!
卻明有几次差点脱口而出,但想想他小人,我也小人,大家岂不都变成小人了?
卻明几次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是——————
“你爹直接是一个抢劫犯,判了十几年,是后来农场缺乏熟练工才把你爹留下来的。等于说劳改犯的爹光荣;劳改犯的子女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