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才在姜映梨跟前,他是力挺姜青柚的,但那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被两个农女耍得团团转。

只是,他也是一言九鼎的男子汉,既是给了出去的东西,他自是不会收回来。

但现在被姜映梨压着要再给一波财物出去,主动给和被动,到底心情是不同的。

可以说,姜映梨这一番话,到底还是叫黎衡的心里起了刺。

而姜青柚也是明白这点,所以才捡了这要紧时候,赶紧想将事情给掰扯清楚,以免惹了黎衡的厌恶。

她一看黎衡这架势,就明白他心里是有了怨,不然换成以往,他定是将自己扶起来的,而不是这般漠然。

她红着眼眶道,“侯爷,当日的确是阿梨与我同时在山上发现您的。当时我看您唇发紫,再看到周围到处都是毒蛇出没,就知道您是中毒了。村里人也常常告诫我们莫要入太深山,以免被毒蛇所咬。”

“但我们又不会医术,我人矮脚程又快,就让阿梨帮忙看着您,莫要再叫大虫叼走,就先下山找人抬您,以及叫家里人去请大夫。”

“没成想,我带着人回来时,阿梨早不见踪影了,好在您没事。就让家里人先把您抬回来看大夫了。”

“我是真不知道她给您用了什么药,因为她在此之前是真的不会医术的,至少我们都不知道,不然您往村里打听打听就明白她的名声。”

这件事姜青柚除却说是同时发现人,以及她是刻意根据前世听来的事来捡人的以外,她是真的半点没说谎的。

当然后来黎衡的咬伤被大夫说没有毒,再看伤口的确是被处理过,她当时就知道自己应当是又捡了个大漏。

有人还是赶在她前头,直到后来听到沈家那边传来动静,才知道自己又来迟了一步。

姜映梨依旧救了黎衡。

可好在是,后来姜映梨没再纠结这茬,但她依旧胆战心惊,成日里隔离着两人。

却不曾想,千防万防,竟是今日被揭破了。

她心中恨急了姜映梨,恼她打破自己的计划,现在却不得不绞尽脑汁试图补救。

她哭道,“那时阿梨已嫁入沈家,又恼怒我与莫敛舟定亲,心中恼恨我们背叛她。当时还吵了一架,故而在山上摘野菜也是吵闹的,我以为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会帮您的……”

“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会中途离开,想来还是跟我生气。”

“所以,后来救了您,事情繁杂,我,我也没来得及说。毕竟是姐妹间的吵嘴,我,我也没脸到您跟前来提……”

闻言,黎衡的脸色略略有些好转。

“家丑不外扬,也是难为你了。”

见黎衡态度松软了些,姜青柚再接再厉,“叫您见笑了。后来听说沈家银钱上不凑手,我家中还给她送过银子,可阿梨依旧对我们颇有敌意。”

说到这,她眼眸一转,小声道,“想来是她在沈家也过得不大愉快导致的,哎……”

“这话如何说?”黎衡听到跟沈隽意有关,精神抖擞,“我那……师弟如何一表人才,性情文雅,还配不上她嘛?”

“您不知道沈隽意先前腿伤着了吗?那伤足足拖了大半年才好转,先前都险些以为他要成了瘸子。”

“怎么回事?”黎衡皱眉,“难道是姜映梨伤的?那婆娘如此狠毒?”

如果真是如此,那以后他那可怜的侄儿还如何过日子?

姜青柚说道,“说是,也不是。那伤是姜映梨的弟弟,姜青檀伤的。阿檀就是我家三婶的儿子,但他跟阿梨的关系最好,最是听她的话。”

“先前就是因为姜映梨看不惯沈隽意是我未婚夫,就让阿檀将人的腿给打折了。”

黎衡:“——?”

“就因为这点理由?读书人最要不得就是残缺,一旦有点损伤,寒窗十年都白费了。这姜青檀也是个棒槌狠人,他姐让他去打人就去打,杀人难道也杀?”

姜青柚也觉得姜青檀对姜映梨太好了,对比起对自己的态度,他可不是对姜映梨事事听从,几乎都没啥主见,万事维护。

对比起来,她亲哥哥对她就是权衡利弊,各种想占便宜。

想到此,她心里就寒凉。

“所以,她嫁过去,沈大娘心里有怨,先前都想将她赶出去。她恼怒这婚事糟糕,又埋怨上我,又看敛舟不愿意重续鸳梦,就,就愈发……”

她欲言又止,意思却全然在其中。

黎衡听着,一言难尽。

“这是她咎由自取吧!那她为何当初还要抢婚?”

“兴许……”姜青柚斟酌着言辞,“是为了气我,赢我。”

“哈?”黎衡愕然,他是完全闹不懂女人脑回路的。

“不对,她看着不像是那种人啊……”他捏着下巴,皱眉,“她刚才牙尖嘴利,可不像是脑子不清醒的。”

姜青柚见他狐疑的望来,就知他是怀疑自己的胡言乱语。

但她早有准备,“其实不只是您,就是我也怀疑我是否认识她了。”

“先前阿梨完全不是这副模样的,现在她不但口齿伶俐,还医术高明,可在之前,她是大字都不识的。”

“这件事,凌小姐也知道的。”

她说的先前自己污蔑姜映梨偷了凌降曜绝世孤本的事,当时这事是姜映梨亲口承认不认字的,才得以逃过一劫的。

“可如今,她却像是换了个人。别说是您我,就是村里其他人都对她的转变感到奇怪,不过是现在沈隽意有了才名,她又是秀才夫人了,大家都不敢多言怪诞。”

闻言,黎衡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被鬼怪俯身了?”

这种事情并不鲜见,经常有偏僻村落里有这种情况,有些人突然失忆醒来后就性情大变的,不识枕边人的大把。

“这个,我,我也不敢妄言。”姜青柚没有直接下判断,而是让黎衡自己去想。

她转而倒是提起另外一件事,“但是我曾听人提过柳城附近的一桩旧事。”

“听说曾经有个商户的小姐,醒来后就行为怪诞,她不但女扮男装去学男子上学堂读书,还大谈男尊女配是荒谬的,言男女平等方是上策。”

“后来被赶出书院,她还去青楼瓦舍里卖淫词艳曲,家中实是不堪她扰乱名声,就将她抓了回来。”

“听说她亲娘一再逼问她将自己的女儿下落,那怪诞死活不肯言,直说自己附身时,对方就已落水身亡,自己是从异世来的孤魂。”

“最后那家请了知名大僧来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