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数月亮(1 / 2)

窈窈不相思 大魔王 2362 字 8个月前

天色大约已经暗了。</P>

赵思琳沉沉的转醒过来。</P>

于是睁眼,才觉根本视无可视,眼下是黑漆漆的一片,夜色都不会是这样的黑。</P>

复又动一动手脚,地面冷硬而冰凉,似有铁铐锁住她,腕子也被硌的生疼。</P>

只一瞬,她便毛骨悚然,立刻惊坐而起!</P>

赵思琳陡的尖叫起来。</P>

“救命!放开我,我要去见爹爹!”</P>

谁知,却是此时,她身后竟忽有人语。</P>

“……原来这就是郊球棍啊?”</P>

却只听得那人声色微沉,又有些沙哑,仿佛是饿过了头,所以一字一句都带着些饥肠辘辘的杀气。</P>

却又很静,像一条训练有素的恶犬,就连低吠也无,吃人吃得悄无声息。</P>

兽不能人语,人却能做兽行。</P>

她认得此声。</P>

“……沈要!是你!你敢害我就是谋害军官直亲,是要上法庭的!还不快把蒙眼布和手铐解开!你这贱狗,谁不知道你是怎么爬上位的……”</P>

沈要于是好整以暇的轻看她一眼。</P>

他居高临下,漠然看尽一个将死之人的丑态。</P>

“你说的对。”</P>

他言语里不带人间的情绪,像死水,毫无波澜,“我本来就是狗,所以才第一次见到郊球棍长什么样。”</P>

正说着,他便信手握住那郊球棍,复又躬身轻比两下,作势欲打。</P>

赵思琳直觉脸侧有隐隐的风动。</P>

“你在干什么……”</P>

沈要说:“打郊球。”</P>

其实,那球棍的杆头并不很重,铁水灌的,他挥起来有分寸,偏偏杀人不必讲究分寸,所以他适才挥得大开大合,又带起冷冷的劲风,刮过赵思琳的耳畔。</P>

沈要只将那杆头在赵思琳的嘴上来回贴一贴,仿佛在试一枚郊球的手感。</P>

“郊球应当是这样打的罢?”</P>

他还算认真的问道,“没人教过我。我不会。”</P>

赵思琳撕心裂肺的嚷了起来。</P>

“这里连球都没有,你要拿什么打郊球!还不快放了我!”</P>

沈要淡淡的应她:“你的头,就是球。”</P>

他又挥一下球棍。</P>

他一定会把球棍举得很高很高,然后很重很重的落下,最后很痛很痛的打出去。</P>

赵思琳的哭音碎了一地。</P>

沈要猛的出手!</P>

她扭动也蠕动,好似挣扎的虫子,柔软易于碾压,终会爆出血肉甜浆。</P>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赵思琳惨叫不绝。</P>

谁知,她已然连肺腑都空洞了,可最终落在她鼻尖的,却只是一道死气沉沉的阴风。</P>

——竟是沈要一瞬止住了手。</P>

那杆头稳稳的刹在她的眼前。</P>

她看不见那杆头,却能看得见性命。</P>

赵思琳直觉如蒙大赦,泪水于是混着涎水纵横。</P>

“多谢沈军长,是我之前失礼,屡次三番的冒犯于您……”</P>

然,她正还讨饶,沈要却一把扯下了她的蒙眼布来。</P>

顿时,白灯如昼。</P>

那灯光只照在她身上。</P>

她这才看清了四下的陈设,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P>

此处,大约是军营的审讯室。</P>

一墙四壁,蹭满黏浊的黑血,各色刑具好似珠宝林列,沈要却只握一柄球棍。</P>

她眼里又渗出热泪:“沈军长,求求您放过我,是我下贱,都是我……”</P>

沈要歪头看她:“我听说你找她的麻烦。”</P>

只一瞬,赵思琳便恍然大悟了。</P>

“就为了一个萧子窈,所以你就把我和我爹爹……”</P>

“我什么没耐心。”</P>

沈要打断她,“杀之,才后快。”</P>

话毕,却见他信手又将那蒙眼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于是,他原本微深的肤色便被那黑布衬得有些白,裹尸布的白。</P>

“你又要干什么……”</P>

“打郊球。”</P>

他又说,“看我蒙着眼能不能打中。”</P>

他于是猛挥那球棍。</P>

——砰!</P>

四下清静了。</P>

那白灯一晃、又一闪,还算识趣。</P>

沈要摘了蒙眼布,眉目低垂,看尽满地的狼藉。</P>

血肉之花,匍匐在地。</P>

他轻轻的一叹:“忽然想吃西瓜了。”</P>

却是上一回,他只见小巧抱回一只小小的西瓜,复又工工整整的切开来,赫然只见浅粉色的瓤,不鲜艳、也不鲜甜。</P>

当是时,萧子窈也道:“我听说西瓜要红艳艳的最好吃,而且要用棒槌砸碎了开瓢,又好吃又爽快。”</P>

沈要于是又看一看赵思琳。</P>

眼下,她竟当真好像一只肝脑涂地的西瓜了。</P>

“……明天想和子窈一起吃西瓜。”</P>

——他便这般的想到。</P>

之于萧子窈,沈要根本不会食言。</P>

他下了职,却见公馆上下已然亮起了灯,如月也如黄昏,万家灯火大抵都不会刺眼,他得偿所愿,终于也拥有一盏。</P>

于是开门进去,乖乖的把军帽挂好,外衣是换过的,干净笔挺,沾了血的那一件已经扔掉了,萧子窈不会知道。</P>

他踩下脚底的马刺,然后遥遥的唤道:“子窈,我回来了。”</P>

果然,不肖多时,他便听得楼上有足音渐近,只可惜不够情急,但徐徐而来也很好,只要是为而来他,便都很好。</P>

萧子窈只管不紧不慢的下了楼来。</P>

她有意走得慢些,实在不想惯坏了沈要。</P>

近些时日,他都很不乖,上了床尤甚。</P>

他总爱将她摆成跪伏的姿态,像认输也像摇尾乞怜,又去掐她的腰,简直不知那腰有多细、摇得有多妩媚。</P>

他似是饥肠辘辘,情欲杀欲都饿得咄咄逼人。</P>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握不牢那驯犬的缰绳。</P>

善弈者全局无妙手。</P>

沈要比她精通算计。</P>

她每每都是险胜,还是他让出来的胜利。</P>

萧子窈于是故作懒倦的走出来。</P>

“你回来了。”</P>

沈要说:“你不舒服。”</P>

“今日我带小巧去补牙,累了整整一天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