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发疯了吗?这还不够!”</P>
季青溪对沈家和对焦衡都恨入骨髓,沈家家破人亡,如今也该轮到焦衡了。</P>
他要焦衡千刀万剐,要他死都不会太轻易。</P>
这一战惊天动地,发疯的焦衡理智全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季青溪也丝毫不畏惧,一点回避锋芒的意思都没有。</P>
玉敕山山头一座接一座倒塌,地面震颤的动静连着传到四五十里外。</P>
焦衡要季青溪死,季青溪也不想焦衡活。</P>
这一战是赌上性命的决斗,结果只会是你死我活。</P>
天雷轰然劈下,一座巨石化为碎块滚落。</P>
季青溪从碎石堆里爬起来,冷笑着望了一眼天空。</P>
是自然天气还是天道作祟下发的天雷他心里门清,不让他杀主角?那走着瞧啊。</P>
焦衡的衣衫猎猎飞舞,煞气浓重到几乎要凝为实质。</P>
季青溪顶着不断示威的天雷,迎着焦衡的面门悍然劈下一剑。</P>
剑光又锐又亮,堪与天雷争辉。</P>
焦衡亦不是软柿子,不避反上,两相碰撞,周围的山体由近到远一圈圈被摧折成为平地。</P>
天与地仿佛要重新分个混沌清浊。</P>
夜色落场,白日初升。</P>
战斗一夜,两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焦衡是疯子不怕疼,季青溪也只想报仇不惧一切。</P>
季青溪单膝跪在地上,呕出的血量已经到了骇人的地步,他衣衫破碎,连握着剑的手也几乎能见白骨。</P>
他对面的焦衡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眼睛还是一片猩红,他还是个只剩下杀意和暴戾的疯子。</P>
季青溪恍若见到了他的父皇母后,双亲言笑晏晏,始终在记忆里未曾褪色。</P>
他们是他在这世上最最珍惜的存在,是他活下去的支撑。</P>
“我会给你们报仇的,”他艰难地爬起来,今天又有风了,断发和衣服上的碎布条轻轻地飘摇,剑柄上沾满了他的血,他目光涣散一瞬重新变得坚定无比,“我能做到。”</P>
剑起,风喧嚣而过。</P>
季青溪被焦衡打飞,狠狠地撞在墙根处,破碎的内脏混着血吐出来,然而他却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P>
结束了。</P>
黄泉把焦衡钉在地里,一道长长的口子从上腹直划到下丹田,血液满地流淌。</P>
天雷销声匿迹。</P>
季青溪摇摇晃晃地走近,拔出黄泉,又在焦衡身上剜了一剑。</P>
一百七十六条人命,季青溪给焦衡一百七十八刀,多的两刀是他爹娘的加倍。</P>
隔着百年的仇恨,季青溪终于能对当初无能为力的自己说一句:季青溪,你真的全部讨回来了。</P>
他仰头看着已经晴朗无异样的天穹,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P>
看啊,天道,你的主角又一个死在了我手里,欠我的哪怕是天王老子都得还。</P>
焦衡重伤不治流血而亡,一百多刀下,皮肉连着一起被剔得见骨,他像一条被改了刀的鱼一样在砧板上等候最后的死亡来临。</P>
他死前似乎恢复了短暂的清明,费力地歪着脑袋去看被保护罩护住的叶闲云。</P>
他竟然觉得解脱,他唯一在乎的人已经不在世上,他活着也没有意思,没办法送整个修真界下去陪葬他一个人去也可以。</P>
他仰面躺在碎石遍布的地面,一直看着叶闲云的方向直到断气。</P>
季青溪脱力地栽倒,在砸下去之前被人接住。</P>
他满身的伤,闻青迟揽着他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就该出手不该听你的站在一边等,看你给自己搞得伤成这样。”</P>
后知后觉的痛一股脑窜上神经,季青溪忍不住闷哼了几声,他快要痛晕过去了,抓着闻青迟的袖子交代道:“帮我个忙,刨个坑把叶闲云好好葬了吧。”</P>
至于焦衡,管他被野兽吃掉还是被什么叼走,随便。</P>
闻青迟没好气,“行。”</P>
他就地挖了个坑把叶闲云给放进去埋严实了,削了块石头当墓碑,剩下的也不管。</P>
把人埋完了,他就蹲在季青溪跟前,“上来,我带你回家了。”</P>
季青溪这会儿也没力气自己走,半死不活地爬上闻青迟的后背,被喂了几颗止疼疗伤的丹药。</P>
他满身血,蹭得闻青迟也一身脏。</P>
不过谁还有心思介意这个,闻青迟握着他两条腿都不敢用力,布料上还没干涸的鲜红只轻轻碰一下就沾上了他的双手,可想而知出了多少血。</P>
季青溪鏖战一夜,现在的状态跟鬼门关的死人无异,满头乱发断的断脏的脏,脸上身上这里一个洞那里一条痕,更重的内伤还看不见,整个人说是从血泊里捞出来的也不为过。</P>
要不是季青溪脾气执拗非要亲自动手报仇,闻青迟早把焦衡扒了皮抽了筋扔到他面前任凭他处置了。</P>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仇是报了,可自己也只剩下两口气,喘一下带出的呼吸都是腥气。</P>
季青溪眼睫毛都快被血糊住了,他也没力气睁眼干脆半闭着,“狐狸,其实我没想叶闲云死。”</P>
他只是想让叶闲云跟焦衡产生矛盾,要视她为命的焦衡不快活,他没有想到叶闲云竟然自杀,彻底把焦衡刺激疯了。</P>
“我知道,不过季尔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别想太多。”</P>
“我不会,别担心我。”季青溪又说:“狐狸,我有点累,身上又疼,我睡会儿。”</P>
闻青迟顿了顿,声音温柔下来,“好,放心睡,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