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从来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仿佛不会有任何事会逃脱他的掌握。这样的人,却被人杀了,就这样死去了,简直讽刺至极。我忽然笑起来,真是好笑,笑到眼泪都掉下来。是不是无论我等上多久,墨染都不会再回来了?
“逢歌,你别这样。”弦音拖着哭腔说道,一旁的清觞默默地抚着她的背。
有一次练轻功的时候我落地的时候没掌握好气息,摔了一跤,胳膊被石头刮伤,很深的伤口,流了许多血。那时候我轻功很久也没有进步,本就心情焦躁。受了伤之后,不知为何觉得很委屈。眼泪就在眼圈里转。墨染轻轻抚着我的背说,逢歌,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你不用故作坚强。
那一次,我哭了很久。娘亲在世的时候,我很少哭,因为我知道娘亲不容易,我开心,她才会开心。我懂事,她才会少操心。
墨染喜欢纵容我,我在墨染面前渐渐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爱笑爱哭爱撒娇。
此刻,清觞抚着弦音的背,我无法再看下去。眼睛干涩刺痛。我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我抓起那寥寥几件墨染的遗物,我对弦音说:“无论如何,他去了,也该有个墓。”弦音想要跟着我,我说,让我一个人静静。最终,清觞阻止了弦音。我一个人出了门。
我又来到那片花海。这里很美,很安静。我将几样东西埋在河边,往事历历在目,然而物是人非。从前,我和墨染从未讨论过生死。我总以为那是很遥远之后的事情。我们总还有漫漫一生来挥霍。却不想,生离死别竟来的这般轻易。
我在墨染的衣冠冢前面一直坐到天黑。面前的河水漆黑冰凉。清觞说,墨染的尸体可能被河水冲走了。
水漫过我的双脚,冰凉刺骨。身上的青衣慢慢湿透。
墨染,你会觉得冷吗?
当我整个人沉没在水中,我仿佛在水中央看到那到熟悉的墨色身影在向我走来。我微微笑起来。墨染,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