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他的眼尾慢慢流到纯白的床单上,一滴一滴浸湿了一片。
苏青没回应他,静静等待他未说完的话。
“我自私了一辈子,什么事情都要考虑最坏的结果,唯独在离婚这件事情上做的很果决。我留下你,一半是因为你是独生女,另一半是因为,只有看到你,我才会觉得她是真的爱过我。”
“我吊着一口气就是想见你最后一眼,遗书我已经交给律师了,你是继承人。人在将死时,突然就什么都释怀了。打拼了一辈子,我对许多人和颜悦色低声下气过,却没有和你好好吃过一顿饭,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小听,不管你以后在哪,和什么人在一起,都要以开心为基础。爸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最后悔的事情是拆散了你和那个男孩子,不过你放心,以后爸爸再也不阻止你谈恋爱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温乔明动了动手指,将一张纸递给苏青:“这是你妈妈很多年前的联系方式,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用。等你结婚时,你就打给她吧。虽然你的婚礼爸爸不能出席了,但爸爸一定是祝福你的。”
说完,温乔明脸上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
在眼睛合上时,他最后一眼是看向苏青的。
苏青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听完温乔明那些话的,难以言喻。
应该是震撼多一点吧。
出医院时,已经晚上了。
苏青拿着死亡证明书坐在小公园的秋千上。
她紧握着手机的纸条,用手机拨了过去,电话嘟了很久才被接听,对面没有说话。
“我是温听。”
这四个字一出口,电话里传来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