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到蜜亚的脊椎,将导致她下半身瘫痪,因为她杀人未遂,再加上之前的唆使强暴,牢饭够她吃到头发花白了。杨墨莉随后得知,秦亚勃原来是属意若蜜亚真的动了她,事先安排在家里的枪手要直接打得她脑袋开花,至于事后责任,秦家会想办法解决。
知道这件事时,杨墨莉只觉得浑身冰冷,她来到医院顶楼。
正是刚才她无意间听到亚勃和管家的对谈,才让她发现,原来秦亚勃的确如她当初对他的评价与看法,谁要挡了他的路,跟他作对,他会毫不客气挖出对手的心脏。
秦安卓兄弟就是一例,前几天她才听说,秦亚勃收了秦安卓兄弟的公司,丢了块破地给他们,这两兄弟还傻到以为秦亚勃拿宝山换他们经营不善的公司呢!等他们知道「宝山」只是块废地,大概会气到吐血吧!
现在想想,她真的不了解这个男人,蜜亚虽然偏激,但有些事情却说对了,她和亚勃真的相爱吗?会不会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小鸽子。」秦苍海尾随着她上顶楼。
这男人根本可以不用坐轮椅了,之前却还一直要她推着他进进出出,八成也是故意奴役她的手段。不过杨墨莉现在却觉得,要枪手留蜜亚一条活路的秦苍海,其实比秦亚寨子可亲多了。
「你听到了,是吗?」他信步踱到栏杆边,一个跳跃,便坐在栏杆上头,仍旧一副痞样。
「我觉得,我跟亚勃可能是因为不了解才相恋的那种情侣。」事实上,他也没有正式向她承诺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啊,相爱的过程如果只是卿卿我我,岂不是太无趣?在过程中互相了解,互相接纳,也是恋爱。」
杨墨莉一阵失笑,平日看这男人痞痞的,想不到对感情的看法还颇有一番哲理。
「可是,我现在不确定我们是不是真的互相喜欢了。」说不定真的只是上的迷恋,那些神圣的、纯洁的感动,好像太少发生在她和亚勃身上。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特别?朝思暮想,为他扰,为他欢喜为他愁,这些你都没有吗?」这些时日他就近看着这小俩口,怎么会不清楚?「亚勃为了你,本来是跟蜜亚翻脸了,但他怕蜜亚恼羞成怒找你开刀,所以这阵子一直在想办法应付她。况且,你们的事其实秦家上下多少都察觉了,只是有些人不敢相信罢了,因为秦亚勃不可能做出这种失常的事。可是他终究失常了,否则就不会让家人察觉不对劲。」
尽管如此,但杨墨莉仍有犹豫,「蜜亚说,亚勃让黑家大小姐用身体替他和什么兰斯堂哥做交易……」这件事她一直很在意啊!让女人用身体替他做交易的男人,根本不能称之为男人,而是废渣了。
「这我没听亚勃说过,而且如果真有这种事,媒体早就大肆渲染了吧?」另一种可能是,秦亚勃和黑家联手封锁一切可能走漏消息的管道。
「不过我大概知道你讲的那件事,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亚勃的原意一开始就和黑家大小姐有出入?兰斯跟亚勃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或者该说,我和他们一起长大,兰斯讨厌亚勃是众所皆知,亚勃自己去和兰斯谈条件,绝不比黑家大小姐去帮他谈条件有利,而黑家大小姐可是商界有名的谈判高手,如果她需要用身体做利益交换,也不觉得对一个有谈判高手封号的名女人来说,那也许是她自己的问题?」
「我还可以告诉你,亚勃确实在某些方面没什么良心,女人要为他付出什么,他完全不会有亏欠感,但反过来说,他真正想要,也真正在意的,他才会义无反顾地去守护、去争取,这就无关亏欠了。」
杨墨莉思考着秦苍海的话,沉默了,他特地上来陪她聊天,想想其实秦苍海待她不错的,她却到现在不瞒着他雪莉变心的事。
「那个……雪莉她……」
「我早就知道啦!」秦苍海懒洋洋地道,惊得杨墨莉抬起头,却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其实雪莉有跟我说过王骊的事,我答应会借她一笔钱,但结婚的事要取消,结果钱还没借,我就受伤了。」
「对不起。」杨墨莉总觉得对他很过意不去,毕竟是妹妹变了心,秦苍海竟然还愿意借钱给她,这真是比宰相的度量还大啊!
「对不起什么?老实说,我也不可能和雪莉结婚。」
「为什么?」不能结婚,那为什么还求婚?
「你知道吗?」他沉默半晌,才道,「昏迷时,我一直梦见我前妻。」
秦家男人果然素行不良,这对叔侄都离过婚的。
「你这辈子有没有过这么一个人,你什么都没给她,有一次开玩笑地折了只纸鹤给她,她开心地宝贝得像什么似的。」秦苍海的嗓音,有点像在自言自语,可是杨墨莉还是仔细听着。
「后来我才想起,我唯一给她的,竟然也只有那只纸鹤。」秦苍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手中那张白婚折成纸鹤。
「所以,你还念着你前妻?」所以才不能和雪莉结婚。
「我也不晓得,如果是这样,那我早几百年前就该滚去见她了吧。」秦苍海把纸鹤摆栏杆上,笑着对杨墨莉道:「呃,你想不想看看我前妻的照片?」
杨墨莉见他伸手进口袋里,忍不住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我身边唯一张前妻的相片被她带走了,她好狠心,连一张相片也不留给我,所以我只好自己画了,你瞧。」他献宝似地摊开那张画纸。
杨墨莉脸上冒出三条黑线,「疗养院在隔壁,乖,我带你回去。」
她还以为会看到什么笔风细腻、笔触写满相思的美女肖像画,结果却是一个圆圈加五要棍子的……火柴人?
有没有搞错啊?这位大叔!
「你这笑话很难笑,但看在我有冷到的份上,给你十分。」
秦苍海一脸她等级太低的表情、不屑地睨着她,宝贝地把那张画了火柴人的纸片收好,「你不懂,我试着画她的眉毛,可是总觉得没有一种线条能画出她眉毛的秀丽,我试着画她的眼睛,可是怎么都无法画出那种让我想念的模样。」
所以,简单的火柴人,寄托情感也就够了。
真是深情到让她又冷又感动啊!明明是他没绘画天分吧?杨墨莉还是一脸黑线,不过这回眼里多了几分动容,「她去哪里?」有情人却要两地相思,多感伤。
也许,不管她和亚勃是不是真心相爱,再怎么样也要给两人多一点时间和机会吧?这世间多得是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爱侣啊!谁晓得以后会如何?真的明白彼此是真心相爱,也不见得就有缘份相守,为何不好好把握现在的幸福?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秦苍海又一脸寂寥。
不会是挂了吧?杨墨莉真想骂自己,没事问这什么蠢问题。现在好了,戳到怪叔叔的伤心往事,等一下他真的被送进疗养院,那她就罪过了。
「我醒来后,想了很多,人生苦短,干嘛非要为一些小事让自己烦恼?爱与不爱是用说的吗?能用定理来概括吗?失去了她,你心头跟着空了痛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证明?」他幽幽地说着,「所以,我做了个决定。」秦苍海突然在栏杆上站起身。
「干嘛?」杨墨莉心头一惊,总觉得怪叔叔今天真的很奇怪。
「我要去见我老婆,你帮我跟亚勃说一声吧,再见。」放落,也不等杨墨莉惊悚地出声阻止,他纵身往栏杆外一跳……不是吧!杨墨莉吓到腿软,半晌还回不了神。
这里是二十五楼耶!有必要这样吗?吓到路人或压死倒楣鬼怎么办?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跳楼相许……咦?她像有哪里怪怪的?她冲到栏杆边,接着很不淑女地骂了句脏话。
栏杆外大约半层楼高的地方,还有片草皮,种了些花花草草,旁边有楼梯连接这段高低落差,而右手边则有另一座安全梯,刚刚离开的人太匆忙,楼梯门没关紧。
「靠!旁边有楼梯是不会用走的哦?一副要跳楼的样子是怎样?」
秦家家规甚严,教出门下子弟都是冷血精英?依她看,教出一堆怪咖才是真的!哇!
「你去了哪里?我很担心!」一离开天台,秦亚勃焦急的身影便迎上来,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出事到现在,他都还没好好地抱抱她,确定她是真的平安无事。
「对不起,我说过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却食言了。」听到蜜亚竟然潜入大宅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他也懂得软弱跟害怕是何滋味,突然间他发现,没有弱点的人生太冷清、太无趣,他只能祈祷——这辈子第一次用过去不屑的软弱方式,让自己怀抱着希望——希望他还能拥有这个弱点,就算要背着这个弱点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杨墨莉先是贪婪地呼吸在他怀里的空气,嗅闻属于他的气息。
是不是真爱,哪有什么有形的事物能衡量?她只知道在他怀里,她感到安心,感到快乐,感到无比幸福,这些还不够吗?
也许在这之前,性的吸引力太强烈了,火热的反而让还太淡的甜蜜尝不出滋味。
可仍然很甜啊!
「我好得很,没少头发也没缺胳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秦大总裁,这一点也不像你耶!」虽然,她依然是暗爽在心里啦!哈哈哈……秦亚勃是不是真的爱她爱到没她不行啊!哎呀怎么办?她开心得快要飞上天啦!
秦亚勃看着她故作三八的表情,还有越来越红的脸蛋,心头暖了,脸一上直紧绷的线条也放松了。他像每晚柔着她的头发一般,又拍了拍她的头,再将她往怀里藏,「走吧,回家。」
「是回你家。」她还没忘了自己是寄生虫。
「我不让妻子以外的女人睡我的床,你睡了那么多天,想赖帐吗?」他冷笑,一脸没得商量。
杨墨莉一阵无言,「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
「我会让你答应。」他回答得志在必得。
医院的长廊上,两人的影子始终黏在一起,秦亚勃老奸臣滑地把求婚当商场谈判,杨墨莉挑衅地偏不让他称心如意——这两造是奸臣对上伪君子?或是小白兔挑战大野狼?似乎,到现在还没有答案呢!反正,一个打算死不放手,一个打算死赖到底,就让他们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分出高下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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