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热气蒸腾之际,打着伞的江伊佳身着杏黄色衣衫,亦步亦趋,却是好似走在那仙境之中。
西湖之中,此时湖景迷朦,远山亦是被笼罩在迷雾之中,时隐时现,若不是这暑气逼人,沉闷难耐,她定然是要在这西湖岸边好好走上一遍的。
“听说了吗?这几日的西湖岸边也不知是怎么了,竟屡屡有那采花的淫贼出没,也是邪了门了,好好的一处观景胜地,怎的突然冒出来这样的祸害?”
“嗨,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自打那湖中来了几艘画舫,别说淫贼了,但凡有那淫虫上脑的,都巴巴的往此处跑呢!你是没听见,那画舫上的歌舞之声,都快响彻整个西湖了,那些个管不住自个儿的,可不就只能盯着岸边泄火了么。”
两个男人走过,那低声私语的几句,却是被江伊佳听得分明,那两个男人见她长得还算周正,又身着如此鲜亮的服色,那眼神,多少便带了些其他之色。
雨雾朦胧之中,江伊佳独身一人走在西湖岸边,却是引来了宵小尾随,西湖宽广,不少边角之地,却是树大林深之处,这不,还未走出那一片茂深的树林,暗处,那两个宵小便已按耐不住,冒着大雨,狼狈的从那林深处走出。
“小娘子,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啊?”
“就是,这样标致的小娘子,家里的郎君竟也舍得让你一人在外行走,不像我们兄弟二人,煞是心疼呢!”
两个身形略有些魁梧的汉子,这会儿正不怀好意的围拢了上来。
江伊佳举着伞,看着这两个污言秽语的泼皮,却是轻蔑的扯起了嘴角。
“二位,今日前来,自是有事相寻了,也不知二位在这儿多日,可见过最近出没于此的采花淫贼啊?”
那二人互看一眼,此时那脸上的神色,却是更为淫荡不堪起来。
“却不想小娘子竟是为寻他而来,嘿嘿嘿,反正都是淫贼,小娘子又何苦定要寻那旁人呢,由我们兄弟二人来服侍你,岂不更美?”
说罢,那两个淫贼便再也顾不得许多,竟虎狼似的扑了上去!
“哎呦!!”
“我的亲娘诶!!”
这两个胆大包天的淫贼,着实也是嫌自己命大,下这么大的雨,两人那泥脚子刚踩上那石板路,一个不妨,竟双双“脚滑”,跌出了个同病相怜的跪态来!
也不知是这雨太大,二人躲在泥地里蹲麻了脚,还是刚才那一跌,跌出了什么毛病来,两人捂着自己的腿脚,却是煞白了一张脸,嘴里直喊着疼,江伊佳举着伞,却是居高临下的笑看着那两个淫贼。
“现在,二位应该知道我要寻的人在哪了吧?”
那两个贼人吃痛不已,这会儿再听闻这女子问话,却是哆哆嗦嗦的指向了她身后的一处廊亭。
江伊佳满意的笑笑,却是转身就走,只留了那两个淫贼,狼狈的在雨中吃痛,然后便相互搀扶着,踉跄而逃了!
化骨散这等的好东西,再配上莎莎手中的几枚针线,一旦刺入肌理,便是巨腐之痛,那两个淫贼仗着人高马大,又借着近日频发的采花贼一事,便想趁乱行凶,然后来个栽赃嫁祸,却不知死的碰上了江伊佳和岳莎莎二人,真可说是活该!
“阿姐,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要不要我之后……”
江伊佳却是笑着,然后摇头道:“断了他们一双腿脚,也算是小惩大戒了。”
“可是阿姐,您为何非要来此寻那采花的淫贼啊?”
两人疾步而走,终是来到了西湖岸边的一处廊亭之中,江伊佳抖了抖手里湿漉漉的纸伞,此时却是端详起了这里的景致。
“听闻那采花贼行事,专挑这落雨时节的西湖岸边喜穿杏黄色的女子下手,这样特别的癖好,你却不觉耳熟么?”
“难不成,是他?!”
“可他不是,不是被砍下了头颅了吗?怎的又会死而复生,跑到这西湖岸边来为非作歹了?”
江伊佳看着那雾霭缭绕的湖面,却是冷言说道:“你忘了当年的福宝公公了?那福宝公公的手艺,便是从宫中习得,他能用此术脱困于金军大营,如今帝位稳固,想救个自家的亲戚,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莎莎皱着眉头,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心中的忐忑却是更甚。
“他既不愿杀他,当初又为何不保他?这样多磨是非,却还要让旁人给他送命,真是恶意至极!”
一双手突然搭在了岳莎莎的肩膀,却是让莎莎浑身一颤,江伊佳拍了拍她的背,却是在此时替她松快起了肩膀来。
“这几日却是让你受苦了,都说这情字难解,饶是我从前在欢场进出,自诩看遍天下男人的嘴脸,却也是无法替你担下这份世间情苦,是我错看那崔直了。”
莎莎的背,此时挺的笔直,那肩颈,却是绷紧如弓弦,江伊佳在她耳边,软语的说着话,一双巧手,却是柔软适中的给莎莎轻按着。
林中暗处,一个男人正呼喘着粗气,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的盯住了那廊亭之中那抹杏黄色的身影。
是她!真的是她!他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