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日,一份详尽的供状,就已呈现在了汪相的面前。
对于宋默的供述,汪伯彦却是十足的谨慎。
“按他供状所述,你吩咐几人,去各地查明情况,若确有其事,人证、物证却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还有,迟些时候,你将那人带去别庄,回来后,将暗室之中打扫干净。”
余已站在一旁,尽听着吩咐。
“相爷,那宋默的老娘……?”
彼时那双阴鸷的眼眸又抬了起来,却是仔细的打量起了面前这个少年。
“你说呢?!”
余已只能自顾自的低了头,应下了这差事。
卸磨杀驴,他是听说过,只是似汪伯彦这般还拉着磨,便要杀驴的,他却真是第一次见了。
也难怪府中的两位公子同他,有如此大的嫌隙。
再见宋默时,他已被人蒙着眼,一路押送至了汪府的别庄。
这里,自然没有他的老娘,只是余已还算心善,将那老妇手中紧攥着的一个秀囊,送到里宋默手中,以缓他的思念之苦。
“你娘,我已安置妥当了,若你能在面圣时,将你所知一五一十的讲出,自有你们母子相见的那一日。”
余已说这话的话的时候,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恍惚。
都说恶人作恶,却是不觉恶,故而做起坏事来,总是心安理得的。
他原以为,自己定也能如此的。
奈何,真到了这样的时候,对着一位瞎了眼的老妇,要下那杀手,他这心里,却不是滋味了起来。
哎,谁说只有做好人是不易的。
违背良心作恶,却是难上加难啊。
幸好,这一切,不过是个局。
只是,为了让这局做的更逼真些,他这个当局者,确实还得辛苦一阵子。
毕竟,各路派出去的探子搜罗来的种种证据都得梳理妥当,才能让那多疑的汪伯彦信服。
这首要的人证,宋默,自然就得是真的。
只是他此番投网,却不是奔着他在城外的那个“老娘”而去的。
官家想动军中,这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只是何时动手,如何下手,却是他老人家一直在琢磨的事。
本来么,金国内政紊乱,如此好的良机,若官家有心,大可趁此机会发兵动手了。
奈何他却仍是一意孤行,一味求和,以至于让那些金人得寸进尺,竟以要三大将军的项上人头为邀,才肯议和。
这样的要求,别说军中,就是朝野、百姓亦都不可能答应!
可是有人,却将这说辞,当了真了。
其实,这样的事,谁人当了真,都无甚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