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用宴,自是比外头的家宴要精细许多。
面前的菜色,凉菜几碟,肉菜多样,盘中精细糕果艳色一绝,着实让人垂涎。
桌子的正中,一尾上好的海鱼,佐了姜蒜、葱丝、椒丝,配上那玉盘底下的一抹酱色,鱼头鳌首,蔚为壮观。
临安本地的吃鱼之法,同江洲亦是不同。
海鱼味鲜,适宜原汁原味的吃法,故而不少临海的渔民最喜清蒸,现捕现吃。
李墨红本是江洲人士,按说,这样的菜色,足显出了官家的心意。
只是,端坐小桌的‘李墨红’心里清楚,这一场,却又是这贼皇帝设计的一番试探。
李墨红虽是江洲人士,可骨子里,却尤怕这海货的腥味,常人只道她是不喜,其实这其中,却是另有一番隐情。
奈何她此时身处宫中,又得此幸,同官家同宴,这样的天恩,别说一点子海腥之气,就是明知他下了奇毒恶露,当着他的面,也不应有推诿之意。
那‘李墨红’看着面前的一块鱼肉,面露难色,可如此境地,她自是不能拂了官家的好意,只得夹起了一块,勉强吞咽了下肚。
上座的人,一脸的谦和,一旁伺候的内监默然而立,偌大的一个德寿殿里,除了些隐隐的咀嚼之声,便再无别的什么声响了。
“啪嗒!”
座下一阵突兀的声响传来,却是让上座之人不得不抬了眼。
这会儿,就见那下坐之人面红耳赤,正一脸苦色的扶着桌角,忍不住的轻咳了起来。
御前失仪,实乃大罪,只是,这会儿的‘李墨红’,确是无法端庄而坐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脸色已是由红转紫,脖颈上,手背上,亦是多了许多的红疹,实在吓人。
见此情形,原本站在一旁的内侍赶紧上前查验。
不大一会儿,那内侍把了脉,这才抬头,朝上坐的官家示意。
那人挥了挥手,近旁的两个侍女,才上前将其搀扶着去见医。
待她再醒过来时,已是落日余晖了。
她嫣然一笑,却是一副了然相。
李墨红虽出生江南,却生来不进海腥之物,无他,只因她有从娘胎里带出的风疹,一碰那海货,她便会浑身起红,瘙痒异常,若不及时救治,甚至还会闭气不出,恐有性命之忧!
这样的隐秘,若不是同李墨红亲近之人透露,宫宴之上,怎会无端放上了一尾海鱼来?
江伊佳隐了隐笑意,却又不免多想起来。
似这样的事,若不是李墨红亲口所言,自己怕也未必知晓。
看来,当年江洲盛传她得宫中青睐,还差点入宫做了贵人,是确有其事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