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的将碗放在书案之上,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李翊给越王写的书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然后若有所思的走到他的身后,轻声道:“官人,我知道你现在想的是什么。越王谦恭仁慈,他若做了皇帝,的确是我们大汉百姓的福气。但是官人想过没有,选谁继承皇位,是皇帝自己的家事,我们一厢情愿的寄望于他,结果若是不遂人愿的话,我们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们还要起兵谋反不成。”
“再者说了,我看那越王也没有什么野心,他把心思都放在吟诗作画上了,什么时候起过当皇帝的念头啊!妾身以为,官人就不要操弄这番心思了。”
李翊闻言有些心烦意乱:“宛如,你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啊!以后若是秦王或是晋王即了帝位,以他们的秉性脾气,越王是必遭大难的。”
“何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和越王交情匪浅,怎能坐视不见。这样一来,我也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就算我想独善其身,恐怕也不一定能如我所愿。”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你应该懂得,若是越王被难之时,你我焉有活命之理,这天下苍生又将生灵涂炭了啊!”
宛如惊诧莫名,奇怪的问道:“此话何以见得啊,我看越王和秦王、晋王的一直兄友弟恭的,秦王又怎会有害人之心,何况还是他的亲生兄弟。”
“晋王虽然阴沉一些,但也不会如此心狠手辣吧!”
“况且,我们向来安分守己的,这皇家争储的事难道还要牵扯到我们身上不成?”
见她还不明白其中的利害,李翊微微苦笑道:“秦王即将成为皇储的事实,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
“但是晋王一贯笑里藏刀,表面上亲切和善,但背地里却虎视眈眈的,绝不甘心于无所作为。以他的脾气秉性,又怎肯轻易俯首称臣呢?”
“况且他手下豢养了无数能人异士,窥位之心昭然若揭,一旦有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秦王的储位是坐不牢的。”
“而且,此人一贯心胸狭窄、手段毒辣,即是亲生兄弟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又怎能高枕无忧呢?”
“其实,我这样做,不光是为了拥戴越王即位,更大的目的是保存我们自己。虽然你现在还不明白,难道一定要等事实发生了以后才你才后悔吗?”
“你即使不为自己着想,难道就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吗?唉!”
宛如听李翊说完,神情仍是不以为然,她轻抚着自己微隆的肚子,默默的思忖了一会,默默的道:“官人所思所想也许是对的,可是无论我怎么看,这越王本就是与世无争的人,你给他提个醒可以,但是千万可不要陷溺太深,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这个争位的打算呢!”
李翊迟疑着点了点头,温言道:“你说的我记住了,你还是回房休息去吧!这种事情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好了。”
宛如深情的望了李翊一眼,没有再多说,只好满腹心事的走了出去。
李翊关上了房门,暗暗心想,宛如这番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自己要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一心一意的为越王谋取大位而努力,最后却得不到越王的呼应,也确实是无用之功。
目前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没有培养出足够的嫡系力量,也不应该强自出头,在信中还是多叙友情的好,僭越之言万万不可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