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郑谷从旁插言道:“崔贤弟所言,为兄不敢苟同。云南本就积弊已久,要想一蹴而就的见到成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看问题要一分为二,断不能吹毛求疵。依我看那,云南能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也可看出执政者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这些天来,我所见到的老百姓,绝大多数都对李大帅交口称赞,可见的民心所向。只要这样不断发展下去,云南盛况也是指日可待的。”
旁边的杨赞图也点头道:“郑兄所言极是,云南近来平复两场叛乱,接纳数万川南灾民,还经历了百年一遇的水旱灾害的考验,民生状况不下滑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我看现在云南百姓安居乐业、心气颇高,以后的日子必将越来越好,这全是托赖李大帅执政为民的思想带来的好处,我们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崔籍若闻言哈哈大笑道:“二位贤兄好话说尽,却也掩盖不了云南频现的弊端。咱们在富源税管、上铺村的所见所闻,难道二位这么快就忘了吗?你看那名税吏的丑陋面目,只要奉上些许贿金,不管你是运送的什么货物、数量的多少,都会无条件的通关放行,这哪里还有原则、律法可言,明明就是一群贪官污吏吗?”
“还有上铺村的那些孩子们,据村民们所言,本来孩子们上学的学费都由官府承担,只需要自备一些纸笔就可以了。但是当地官府却强行向村民摊派,连桌椅板凳都要村民自带,这大好的惠民措施却变了形、走了样,难道官府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还有所谓的鼓励百姓修路、架桥的勾当,本来只要百姓自愿,家家户户出一些力也无妨,但是当地乡里的吏目,手里攥着上边发放的修建资费,却仍然强行向当地村民敲诈、勒索,惹得百姓怨声载道。试问,这些强索而来的钱财,到底入了谁的腰包。”
“我们三人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骇人听闻,不公平、不合理的事端林林总总、不胜枚举。前贤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官府吏目脑满肠肥、财大气粗,而百姓们受尽欺凌、压迫,一日三餐不能尽饱,却还要承受这些不合理的负担,而不敢稍假辞色,俱都敢怒而不敢言。”
“似此官富民穷之象,何谈安居乐业、四海升平。诸公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乎!”
崔籍若这番振聋发聩的牢骚发将出来,霎时间众人俱都陷入了沉默。现在社会上存在的这些不公平、不合理的现象,都是众人能够想象的到的,也是改革发展过程中难以避免的,而且官府人员良莠不齐、上行下效、官官相护,轻易间是撼动不了的。
所以,对这些丑恶现象,有些人深以为然、有些人不以为然,而崔籍若更加极端,对于这些短时间内必然不能根除的个别现象,不但大加挞伐,而且直指作为云南最高长官的李翊,上来就把他说的如此不堪,恐怕有点太偏激了。
李翊还没有发言,酒菜已经摆上来了。鲁立展给众人满上了酒,这才端起酒杯沉声道:“杨兄、郑兄、崔兄,三位都是我知交好友,虽然天各一方、多年未见,但咱们之间的友谊却是永生不变的。今日咱们在此相会,却幸逢大帅驾临,实在是可喜可贺之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