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望着用渴望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钟续,李翊微微沉吟了一下,淡淡一笑道:“钟大人问的这个问题,实际上我也曾反复考虑过,但我却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我总想,一个人在不同时期、不同环境下,必然有大不相同的所作所为。”
“自从出京之后,特别是平定孙德成叛乱之后,我思来想去,以我这么激进、不留情面的做法,虽然好像是为国为民、正气凛然的样子,也的确能起到一定的示范作用,震慑住一部分宵小之辈。但久而久之,若是固步自封,不求变通和改进,不但树起的敌人越来越多,就算是自己交情深厚的朋友和亲人,恐怕也不能接受我这样不近情理的做法了。”
“唉!我思来想去,自己的朋友越来越少,敌人却越来越多,像这样固执己见的走下去,没有了同道中人,众人又都离心离德,再正义、伟大的事情,也没有了顺利执行的基础,那还不是死路一条吗?”
“所以啊!自从艰难的夺回云南以后,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没有一大帮为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没有广泛的同道中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不会成功的。”
“因而我现在更加有信心,无论我身在何处,都应该团结最大多数的人们,为的当然是应该做好的事情,即使有些瑕疵和偏见也无所谓,这也是我痛定思痛后悟出来的道理。我想,云南现在发展的越来越好,想必也是我践行这番道理的结果吧!”
钟续眼中闪现出感佩的目光,欣然笑道:“大帅能推心置腹的告诉在下这些,实在是让钟某感激莫名。大帅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顺应民心、从善如流、人心所望、大势所归,更兼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云南达致太平盛世也不远矣。”
“大帅,只不过,在下有一言相告,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翊疑惑的点头示意,钟续微一沉吟道:“大帅宅心仁厚,推己及人,恐怕‘转变’的有些让人吃惊,在咱们云南这个地方也许无妨。这里民风淳朴、官场浅显,再加上大帅身为云南之首,一言九鼎之下,根本无惧含沙射影、流言蜚语,小人在此也毫无立身之地。”
“但大帅此去京城可就不一样了,京城之中藏龙卧虎,其中关系错综复杂,甚至牵一发而动全身、罪一人而牵蔓扯藤,说句话都要考虑再三,也许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说过的话甚至不过夜就传出去了,那样得罪的人还能少了吗?”
“我本来还想劝说大帅在京中谨言慎行,以免受了小人暗算。但是大帅刚才的那番话已经说明,我的这些顾虑都是多余的了。大帅见识高我十倍,又怎会予人以可乘之机呢!呵呵!钟某聒噪几句,还望大帅见谅啊!”
李翊微微点头,正要询问他为何这样说的时候,钟续却欣然向李翊拱手告辞,又赶去向陶岳他们敬酒去了。
望着钟续离去后的身影,李翊默默的点了点头,这钟续的一番话,对自己触动很大,最起码知道这个人,并不是自己和林易想象中的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虽然李翊比他知道的更多,也更知道如何在京城中左右逢源,但他能善意的提醒我,已足以改变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