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玉微笑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她问：“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张浩摇头：“不，你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勇敢坚强，一点儿都不丑。”

秦如玉又抿嘴笑了笑，她看着张浩：“你倒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比以前更帅更贵气。”

张浩沉默了一阵，问道：“还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吗？”

秦如玉想了想，“需要你做的都交待你了，没有其他的。”

这时护工走了进来，“秦小姐，您的晚餐来了。”

护工手里端着医院饭堂打的营养餐，张浩看了一眼，一碗粥，一碗面条。

张浩皱眉：“就吃这个？”

“刚做完化疗，只能吃流食，其他东西也吃不下。”

张浩又问：“为何没有人在医院照顾你？”

“谁来照顾我呢？我爸妈已老，孩子还小，不希望他们看到这个时候的我。”

张浩无言。

他接过晚餐。

很自然地端起粥，搅动了一下，然后喂给秦如玉。

以前秦如玉生病时，他也曾这么照料，一切看起来那么平常自如。

可是已经物是人非。

秦如玉也很自然地吃着张浩喂的粥。

吃着吃着却掉下了眼泪。

张浩怔住，随后帮她拭去眼泪。

她别开脸，自己擦了擦眼泪：“别这样，越这样我越不舍得死……”

“我让人找了几个国外的专家，联系好后把你的病历和检查单发过去，看他们怎么说。”

秦如玉默默看着他：“其实这几年我无数次后悔当年没有告诉你实情，但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又庆幸当时没有告诉你实情。”

她枯瘦的手缓缓抚上张浩的脸庞，“如果当时告诉你实情了，你对我的死束手无策，得有多伤心难过？”

张浩心中沉痛，“你太傻了，为什么要独自面对这一切？”

“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我很开心，对过往的决定才不后悔。”

“其实死很容易，反而是活着需要面对这世间的苦难，尤其是你答应帮我照顾茵茵，不能偷一下懒，我反而是偷懒了。”

“想想我这辈子也值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全都尝过，和你也有过美好的过往，起码你真心爱我。”

“死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只是给活着的人留下无尽思念，尤其我年迈的父母。”

“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茵茵长大，你以后每年都要带茵茵来看看我哦！”

……

她絮絮叨叨说着，每说一句，张浩的心都痛上一分。

只有生死在每个人都平等。哪怕你再有权再有钱，面对死亡也无济于事。

他拿出手机给秦如玉看照片，“这是我新买的房子，专门给茵茵准备的，给她请了司机保姆育儿师，你放心，我会尽全力给她最好。”

秦如玉欣慰一笑：“跟你分手之后我没有再谈过恋爱，也没有爱上别人，我也会带着对你的爱入土为安。”

“别说这些了。”

他与秦如玉不一样，秦如玉已经有面对死亡的绝对勇气，而他，还没有。

张浩起身去拿水果：“你吃苹果吗？”

秦如玉点点头。

张浩一边削苹果一边说道：“即使不出国治疗，我也希望你剩下的这段时间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环境，所以接下来你可能要转院。”

秦如玉又点了点头。

因为了解张浩，知道如果不让他这么做，他内心只会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