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自然而然止住，高恒虽是连连叹气，却没再多过说下去，但也没叫桑陵回去——还得照她现在脸上的情况再减了药。</P>

而今脸上的痘子几乎是不发了，用着食疗即可。</P>

“是药三分毒，现下是可以慢慢去了这些，你好的比我料想的还快，余下的那几幅就不用了。”</P>

“好。”她莞尔而笑，想着又问，“聂策怎么样了？”</P>

半个月没来门馆，就只见高神医来来回回的跑，那小侯爷怎么也应该要好了罢。</P>

“早好了。”高恒语气悻悻然。</P>

“怎么说？”她就问。只见高神医无奈的笑了笑，“是让我天天跑，他好待屋里不动，也不用去门馆念书了。”</P>

桑陵就听到自己“额”了声。高恒继续说，“聂太公虽是发了一通脾气，给他吃了顿板子，可侯府底下的人也知道不能真动手，所以只是些皮肉伤，但为了瞒着老爷子，再做做样子给钱家曹家看，这伤也得养一段时日。”</P>

感情还是做戏呢。</P>

“成日里躺着，也不舒坦罢。”她就跟着无奈一笑。</P>

表哥抬眉道，“照他的话，总比干坐在学房里强。”</P>

这么不喜欢读书，还能老老实实一坐就是一日，往前也是难为他了。</P>

闲话几句，桑陵后从烟水居退出来，刚下完一场雨，不觉间天色将晚，她也没往自己的含宁园去，就又回了画堂——陪姑姑一道用过晚饭。</P>

……</P>

月上来再入学房，桑陵更加专心学业，不论是荀进也好、旁听的桑枚也好，还是后来复学的曹信那些人也罢，统统再不能入她的眼，这些人终归只是学房里的背景板，不必让她投入分毫精力去关注。</P>

仅要维护的交情，唯有班乐和代成君而已。</P>

再过了几日，丘函也来了门馆，桑陵原想去问问他恢复得如何，但见他不大敢搭话，便没有过去了。</P>

那日在学房后院，他身上受的伤虽然不比钱邵断了条腿严重，但是所受的屈辱却令桑陵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触目惊心——那些人已经不止是年纪小，不知事的问题了，简直是骨子里的恶劣，如何能将人欺负到那个地步？甚至逼着他喝……好在事都过去了，聂策出了手，虽然后来涉及到了宫里，但这档子事眼下也没瞧着要闹得更大，听说皇帝也没有多责问。</P>

她就没有过多去关心丘函了，终究是商户家的子嗣，卷进这些来，说到底最终只有垫了踹窝的份。</P>

临近年中放田假，到时候门馆和学生们同休息一个月，桑陵是越发珍惜学习的时间，白日心无旁骛的听学，到了日入时回高府，和姑姑用过饭后，就窝回到含宁园去。消食的时候看会书，等到酉时便开始夜跑，完了做做拉伸，赶着亥时前洗完澡，就到屋子里再做一会瑜伽，一通完成后，都不需要在脑子里琢磨什么，几乎是闭了眼就睡着了。</P>

这么忙活到年中，她的专心已是到了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也没什么心思去注意着自己每日的变化——反正这些事，还有高医生的小册子记录着。</P>

田假前一日，她往烟水居去让高恒听脉，两个人又聊了会。高恒问起她最近学到了哪里，都在看些什么书。她就答，“闲暇时会看看淮南子，学中已是读到了人间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