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夫人就点了点头,又感慨了两句这两年多灾多难的话,其后沉吟不语。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多问下去了,桑陵吞了口唾沫,就又转回了之前的话,“不过——娘,这件事三婶又是从何得知的?”</P>
堂中光线透过纱帐,半掩住二少夫人秀丽的面容,发出的声音也好似不带任何情绪,“那日事我并未声张,只有跟在身边的成媪、邢媪和施媪三人知晓,而去采买药材的,是我身边的成媪。”</P>
昭玉夫人旋即听懂——那就是施媪还是邢媪,她们其中的一个误以为桑陵是从府中拿的药,便宣扬了出去,要挑拨婆媳间的关系?</P>
她不觉微微倾身,思索起来——邢玉和施红自来都是跟着她的,也清楚秉性,平日里从不多话,就算误会桑家女拿府中药,也应该直接来报给她,又何需先在外宣扬一圈,闹到蔡氏来告状?</P>
“你是说,有人被收买了吗?”大夫人的话音里不禁就带上些许寒意。</P>
若其不然,就没有别的理由了,估计是以为桑陵从府中拿了药,经手的人多了,知道的人也就多,才敢肆无忌惮宣扬出去。</P>
尽管桑陵确实也有此意,但疏不间亲,施媪和邢媪待在昭玉夫人身边的时间毕竟比她长,就嗫嚅道,“也难说一定,咱们的人未必有心这样做。怕就怕,是遭人利用了。”</P>
要这么说的话,连施媪和邢媪都能撬动的人——又怎么可能是蔡氏?昭玉夫人眼神略微失焦,片晌才发出一声冷笑来。</P>
这表情落入桑陵眼中,心中也就有了一个同样的答案了。</P>
两府之中,还有谁最喜欢拿蔡氏当刀使呢?</P>
婆媳二人虽都没有明说此事,但彼此已是心照不宣。桑陵默然有顷,又低声道,“娘,我想着——未免打草惊蛇,就不必先澄清我自己买的药了,您看可好?”</P>
告密者未必是施媪和邢媪两个人,还是要仔细查上一查,因而这事她就先默默担着,等抓出了这个内鬼,再洗清冤屈也不迟。</P>
昭玉夫人理清思路之余,表示首肯。</P>
又不免再打量了桑陵一会,犹自在心下感慨:这个儿媳妇的心思,竟还要比自己想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