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秋月之静夜,原本正是依依静心码字的最佳时机。
可是,外间有个醉汉在声若洪钟的借酒装疯,另一个在不动声色的煽风点火,是分外热闹非凡。
这样喧嚣非凡的好戏,就算她不想听,也不愿看,可也由不得她啊!
一道墙,一扇门,是根本就不可能隔绝外间的喧闹声的。
何况,那还是一个醉汉的嚷嚷声。
没办法,她干脆停止码字,躺床上一边刷手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
这边厢,叶南峰见秦关一边醉着吵着,说就算倾家荡产都不想再继续拍下去的话。
可当听到小时打电话来说找不到代替的女演员时,他立马就着急的吼出声来。
由这一声吼叫,就知道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放弃的念头。
装了一晚上的大义凛然,甘愿赴死,一下子就又露出了狐狸尾巴来。
旁边,一直在冷眼旁观,也一直在敲打他的叶南峰,也当然是早就知道,他纯粹就是发泄一下,吵吵几声而已。
毕竟,两人是多年老友,彼此对对方还是很了解的。
所以,酒醉心明白的秦关丢下手机后,对叶南峰讪讪的笑了笑,红红的脸上挂着难为情,“老叶,我又想了想,我舍不得卖我家的房产,还有我的爱车,所以还是要拍!就算死了都是要拍下去的!”
叶南峰则瞪了他一眼,浅浅一笑,“现在酒也喝了,酒疯也发了,牢骚也吐槽完了,该滚回去睡觉了吧?”
“不,我今晚就在你这里睡,我要与你同吃同睡。”秦关说完,起身跌跌撞撞的就走进了前者的房间,往床上躺去。
叶南峰来不及拉住他,只能拣起他的手机,黑着脸拔通了一个电话,“喂,小时,你过来把你老板弄走吧?”
“不!我不回去,我就要在你这儿睡。”醉了的秦关在屋内传来一声抗议。
“哎……”
然后,又传来一声叹息,惊得叶南峰的手机都差点掉了。
他一抬头,见木依依正站在门边,用不满的眼神看着他道:“秦导也真够可怜的,现在他醉得厉害,你就让他在这里将就睡一晚吧?为什么一定非得要人把他背回去呢?还真能折腾人。”
“不背回去,你照顾他啊?”叶南峰淡淡然的随口那么一问。
“行啊!我照顾就我照顾,完全没问题!”木依依冲口而出,豪爽的一口就揽下了照顾一个醉鬼的任务。
心想,不就是一个醉鬼吗?喝醉了就呼呼大睡,一觉到天光的醉鬼,又何来照顾一说呢?
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是,几个小时后,她就后悔莫及了……这是后话。
叶南峰面无颜色的看了她一眼,进屋,将秦关扶出来,随手就放在了沙发上,又面无表情的走了回去。
看着他缓缓关上的房门,木依依嘟囔了一句,“你倒是给他个被子啊!”
前者显然没有听到,不过就算是听到了,估计他也会当作没听到的。
很无奈,她只得回房拿了自己的被子,给秦关盖上。
屋内,叶南峰给小时发了条微信:“不用来了,有人自告奋勇的要照顾他。”
立时,他收到一条回信:“有这么好的事,敢问是哪路上神搭救了我呢?”
叶南峰回:“是个爱心人士,也是个憨憨。”
回完信息,把门锁上,然后剥下绵签上的绵花,塞住耳朵,安心睡觉。
夜深月隐,万物寂寂。
忽然,梦中的木依依被一阵莫名的声音给惊醒过来。
虽然睡意正浓,但她还是闭着眼张耳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路的君子听我言……”
待她恍恍惚惚的听了这几句后,一瞬间就精神起来,再一骨碌爬了起来,拉开了门。
厅内,醉酒后明明早就已经睡得很熟很沉的秦关,不知何时又醒了。
他赤着脚站在厅内宽阔处,正尖着嗓门儿很投入的在唱京剧呢。
而且,唱的还是旦角,是一出《苏三起解》。
听着他那抑扬顿挫,悲悲戚戚又高亢的唱腔,木依依一时又迷糊起来,就觉得他唱得是真好听,恍惚间竟然有继续想听下去的欲望。
不过,转瞬之间,她就清醒过来了。
他虽唱得很好很悦耳,但是此刻,很显然就不是唱戏的时机,也不是听戏的时机。
暧,他不是早就酩酊大醉了,又早就睡去了吗?
怎么一转眼却在这里唱起戏来了呢?
难道说,他这是在梦游,又或是发酒疯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