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正要走呢,萧权却叫住了他:“你就这样去?”
八月一愣:“回主子,不不然呢?”
萧权扶额:“京都这么大!你走路,你得走多久?还有,你不带几个人去啊?”
“啊?主子,为为何要带人啊?”
“你主子名声不好,你心里没数吗?你不怕他们打你?”萧权这极其有自知之明的样子,让八月哭笑不得,萧权头一撇:“去,去马棚挑马,再带上几个人,再前去请大夫。”
“哦这样,是,小的这就是去。”
八月捏着那橙子,急匆匆地转身去了马棚,萧权摇头,这孩子还是没见过社会险恶啊,单枪匹马就敢请人。
萧权都没他这么猛。
事情安排妥当,萧权又一屁股坐下来,现在太阳大着,晒晒太阳,去去秋寒。
“恩公在此!请受我们一拜!”
萧权眼睛刚刚舒舒服服地闭上,耳边就响起了几十个人异口同声的呼喊,吓得萧权眼睛猛地睁开,还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他一把扶住椅子,只见来家中干活的几十个木匠,正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萧权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左看右看,也没其他人了,他们是在跪自己?
不是,好端端,跪他做什么?
“额”萧权见他们诚心诚意地磕着头,赶紧道:“各位清起,我萧权谈不上是各位的恩人。你们为了修缮萧府而出了力,我支付工钱是应该的,谈不上什么恩情。”
“各位请起,请起。”
萧权有点懵,这些工匠之前天天八卦他,还和外头的人说了他不少坏话,这怎的一天转了性,叫啥恩公?
他萧权对他们何恩之有?
此时,领头的工匠抬起头,说话雄浑有力:“萧大人,我们谢你并非是为了这些工钱!”
不是为了钱,那就更没有什么恩情了,萧权可受不起这些人的跪,他们年纪个个比萧权大,萧权怕折寿啊。
工匠们却没起,只见领头的工匠摊开手掌,他的手心里躺着好几粒橙子的果核。
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橙子?
不是吧,萧权欲哭无泪:“这橙子是我与你们分享的,算不得什么恩德!快请起!”
“不,萧大人,橙子乃极其贵重的佳果,萧大人竟然愿意赐给我们,我们始料未及。”那工匠有些激动,眼圈甚至都有些红:“承蒙萧大人看得起我们,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萧大人可否愿意将这些果核赠与给我们,我们想带回去种,”那工匠脸上满满是希冀:“等它们种下去,生根发芽,再过个几年十来年,我们的子孙也能吃上橙子。”
“没问题,拿去就行!”萧权无比爽快,工匠们都十分惊讶。
萧权一瞧,便知此事不简单:“果核拿走便是,何必经我同意?”
工匠低下头:“萧大人,你难道不知么?除非获得首肯,否则平民栽种橙子是死罪。”
萧权一愣,他知道大魏不公平,对文人不公,对寒门子弟不公,对平民百姓不公。
却没想到这么不公。
不公到区区橙子而已,也能成为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