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文姨娘是崔尚晋前两年新纳的小妾,原先也是官家小姐,只可惜她的父亲犯了贪腐案,家里因此落魄。
被崔尚晋看上之后,就带回家里做了小妾。
平日里接触不多,崔姝言也不知道这位文姨娘的性情。
谁知一见面,主动开口的,竟然是这位文姨娘。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但凡是我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崔姝言没急着问,只问了一句话,借此试探文姨娘对崔尚晋的态度:“崔尚晋一死,你就急着逃,这又是何道理?”
“我不逃,还等着给崔尚晋这个人渣陪葬不成?”
听闻此言,崔姝言直接问道:“你觉得这次崔尚晋回来,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依照文姨娘的态度,再加上她原先要逃走的行为,崔姝言觉得,文姨娘应该是不会说谎。
退一步说,就算是文姨娘说谎,她还可以多方查证,找到其他的线索。
“有。崔尚晋这次回来,犹如小人得志一般,很是高兴。他说,他是因为治理荒州有功才被陛下亲自宣召回宫的。还说等他做了大官,就让我做正头娘子。前天晚上他喝醉了,还嚷嚷着让我做皇后。他这个人,当真是疯了!”
“他治理荒州的计策,可曾跟你仔细说过?”
“我不愿意跟他多说话,只是他说话的时候搭几句话罢了。我没问,他也没细说。”说着,文姨娘顿了顿,“还有,他这次回来,出手阔绰了不少。给我买了一个分量极重的金镯子不说,还给了我一百两银票,让我随便花。”
说着,文姨娘把金镯子和银票都找了出来。
崔姝言看了看,又还给文姨娘。
“崔尚晋带去荒州的小厮福成,没跟着一起回来。这回跟着他一起回来的,是个面生的人。他平时很信任这个福成,无缘无故的,不会不把他带回来。想必,他把福成留在荒州,是代替他在那里,做一些事情。而且还是一些交给别人,他不放心的事情。他这个人最在意的,除了权力,就是钱财。所以我猜测,福成留在那里,和钱财有关。”
说完,文姨娘又补充道:“你一定要把你哥哥救出来。为了崔尚晋这样的人渣搭上性命,不值得。”
崔姝言看了她一眼:“你想离开这里?”
“是。崔大夫人之前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苛待我们,可自从她那两个女儿死了之后,她杀了方姨娘不说,还命人毒打方姨娘那才七岁的女儿。对付我们,更是半分都不手软。从前她对我有几分忌惮,也是因为崔尚晋那个人渣。如今这个人渣死了,她巴不得我快点死。死容易,可落在她手里,生不如死。方姨娘那女儿,现在还在后院的狗圈旁边拴着呢……”
说着,文姨娘擦了一下眼泪:“她才七岁,就算是她母亲做了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才七岁的孩子,身上被打得到处是伤。大夫人还让人把她拴在狗圈旁边,还故意不喂狗,狗饿极了,就啃她的腿……”
到后面,文姨娘不忍心说下去了。
崔姝言听完,看了一下文姨娘的房间,这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了。
就连摆设的花瓶都没有。
想必,是被崔大夫人搜刮一空了。
“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现在就送你离开这里。”崔姝言直白道。
文姨娘十分意外,看了一圈却是苦笑:“没什么好收拾的了。大夫人已经找人来搜过。若不是我藏得严实,连这金镯子和银票都不会给我留下。不过,有了这些,我出去也饿不死。”
“你的家人呢?”
“都死了。”
“那、走吧。”
崔姝言起身往外走,袖子却被文姨娘拉住。
转过脸,崔姝言正好对上文姨娘恳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