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昺第一次到四处，发现四处跟一处很不一样。这里的占地更大，“厂房”更多。并且这些“厂房”也都不是一排排建的，它们被建在了有特定含义的位置。这里的阴气也要比一处重，不怪郑处长脸上几乎从来没有笑模样。人长时间在这样的地方待着，确实很难热情开朗。</P>
四处可以说是接触鬼差最多的地方。而这还是凌昺来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正式接触鬼差。</P>
请城隍神那次不算，毕竟虽是见面，但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而且那些与其说是鬼差，更准确点说其实是鬼杂役，跟鬼差还是有所不同的。而他这次有件事必须鬼差才能办。</P>
问他之前为什么没有请？那必然是因为请鬼差也要费神费力。哪像这里，一来就能见到。</P>
凌昺拿出一张写了八字的符给鬼差——修补和强化冥牢需用时比较久，他便跟郑艳秋谈了一番之后决定先把自己的事办一办。</P>
“劳烦鬼差大哥帮忙看看，此人的魂魄可还在阴间？”</P>
“凌顾问稍待，容我瞧一瞧。”鬼差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时亡故的年轻鬼，与普通鬼无异，就是穿着阴间的制服而已，而且还是时新样式，都不是以前凌昺看到的那种古代的衣服了。</P>
“凌顾问你所写的这八字的鬼主若是还在，那可是个老鬼啊。”穿着西裤和衬衫的鬼差说，“这可不太好找。如今我们地府也开启了自动化办公。但由于这千万年来生生死死的鬼实在是太多，所以虽是转自动化办公了，但所录的也都是之后的信息。你这个，可能要翻老的生死簿才能知晓。”</P>
“那依您看还能查么？”凌昺当场给鬼差烧了两个纸折的金元宝。一个也不过拇指大小，看起来一点份量都没有。</P>
鬼差刚看时还是有些无语的，心说谁缺这个？他一句话，四处有的是人给他烧。</P>
可真当那东西到了他自己手里时，他忽然愣了一下，诧异地低头。</P>
凡从阳间烧到阴间的钱，无非就三种：一是用黄表纸剪出来的仿铜钱模样的钱，他们阴间叫铜钱或者铜子；二是用金箔纸折好的金元宝，在他们阴间就叫作金元宝，金锭；三是打印的仿现代纸币的冥钞，在阴间这被戏称为“废纸”，因为阴间压根不认这东西。</P>
这个说起来原因也比较简单。不论是折元宝还是剪铜钱，那都是要由人来亲手操作，上头带着一丝人类的情感，那抹情感其实就是一种信誉，一种力量，一种念，虽过千万年也依然是他们地府里认可的东西。</P>
可是打印出来的那种冥钞不是，那上头只有很微薄的感情，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买完了连包装都没打开过直接就丢进火里烧的，那更是一点用场都派不到，所以它就是“废纸”。</P>
而鬼差为什么开始觉得凌昺那两个小元宝也无甚稀奇？就是因为元宝虽好，却也分大小，那两个小小的跟花生似的有什么可送的？</P>
可一到手他就发现了不同。别看这东西小，上头居然有功德！</P>
功德是什么？功德就是一种灵力，就是鬼下辈子投好胎的通行证！</P>
他是鬼差，替官方做事，做得好了，也会有功德。可这世上谁会嫌这东西多？</P>
鬼差立马握着功德小元宝朝凌昺抱了抱拳，“多谢小凌顾问。不怪最近听城尊大人手下的兄弟们讲，咱们市里来了个顶顶厉害的道长，果然所言非虚啊。”</P>
凌昺笑说：“给鬼差大哥添麻烦了。实在是这个魂魄对我来说很重要。”</P>
鬼差说：“你放心。一会儿等四处的兄弟们点好了这次要带走的鬼众，我就回去。回去我第一时间帮你查这件事。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快回来告诉你一声。不过档案众多，年头又久，许是要花费些时间的，若是今夜我没来，那便明晚，一定到。”</P>
“那鬼差大哥去一处找我不知可方便？”</P>
鬼差笑说：“这有何不便？”</P>
说完看向谭以观所在的位置，朝谭以观微一欠身。</P>
凌昺便明白了，谭以观以前跟这些鬼差必定也没少打交道，只不过很可能少有人知晓。</P>
四处这时有处员过来说：“郭大人，这一批您要带走的鬼众已经登记好了，信息都在这上头，您核对一下。”</P>
鬼差郭怀毅接过一个纸制的本，“那凌顾问也去忙着？你的事回我们再谈。”</P>
凌昺说：“好，那就有劳鬼差大哥了。”</P>
郑艳秋等了一会儿，见凌昺跟郭怀毅谈完了，过来问道：“怎么样凌顾问？他能帮忙么？”</P>
凌昺说：“应该没问题。不过说是可能需要些时间。”</P>
这他倒能理解，毕竟他和他师父原本所处的世界起码要比现在早个三四百年。</P>
凌昺跟郑艳秋去了厂院中心。</P>
这里从外看，也都是那种蓝色的板房，若是普通人看，除了举架高一些，其实无甚特别。可他们看就是另一个世界。板房上画满了眼通阴阳才能看见的符文，而且房子外是缓缓浮动的阴气。灰色的和暗蓝色的，还有黑色的等等，都是一看就比较压抑的颜色。</P>
而正常来说，若是符阵力量足够强大，这些气应该是不能轻易漏出来被看见的，除非是他这样灵力较足，对天地各类气都很敏感的人。但现在就连一个四处最普通的处员都能看见板房外的阴气流动。</P>
“上个月有处员跟我说我们四处越来越冷。当时是白天，我心想快入冬了冷点不是很正常？可没多久我就发现他说的这‘冷’跟天气无关。”郑艳秋带凌昺进了其中一间最大的牢狱说，“这一间是正中心。”</P>
“这是打算弃用了？”夏高峰问道。</P>
“不是，是不敢把太多鬼都关在这。以现在这间‘厂房’的约束力很大概率承受不了。”郑艳秋给凌昺拿了个平板，上面有几张设计图。</P>
“凌顾问你看这些图。包括当初用的符，还有怎么操作和建设，上面都有记录。但是我们按这上面写的试过，并没能成功把防御力量巩固到最初的程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