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落于人间,川壑送我到院门前的小巷。
“你会原谅他吗?”
他问我。
“不会,”自己咬着牙说,“他也曾说会改,这更加让我忘不了,他在我怀孕和坐月子时是如何对我的。我恨他,恨不得他去死!”
自己作别川壑,透过那扇窗,遥望远处别墅区一处同样刚刚亮起的灯光。
我的心,微微一动,身体立刻就再也站不住了,颤抖着靠在墙上,嘴唇也不住的打着哆嗦。
等哄睡了孩子,那处灯,好像也灭了。
我恨他,发疯一样的恨他。可……可……脚步,却不受控似的向那个方向迈出。
一步,一步……
自己的打开房门、院门,朝着几近毫无人烟的贫民区的尽头,朝着灯火幽幽的别墅区,走去。
一步,一步……
不觉间,已站在那座熟悉的建筑外,踌躇、彷徨、踱着无意识的脚步……
忽然,灯一亮,自己匆忙躲到了树丛后。
你从里面走出来,在大门口左右张望之后,呆呆的站在原地,长久的、纹丝未动。
口中喃喃自语着:
“戚凄,戚凄、戚凄……”
然后,蹲在地上,用双手紧紧的抱住头。
这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我一下,自己猛的回转身,这里的保安队长。
我和他再熟悉不过了。
“戚凄,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怎么不进去。你知道吗?危总这些年一直在找你,还曾经专门付我们报酬让帮着找。”
可此时,自己的命运已然注定了,一双强健的手已经从后面放在了我肩头。
自己没有回过头,可,忽然‘咚’的一声传来。面前的保安队长完全惊呆了。他张大着嘴,吐出长长的舌头,呆若木鸡。
直到这时,自己慢慢的回转目光……
赫然的,你跪在那里,低低的垂下头,一动不动,过了很长时间,才缓缓抬起。
“戚凄,初次的那个雨夜,我伤了你;不顾你身体有病,拿你当成发泄对象的那晚,我伤了你;你来给我过庆生,可我却丝毫不顾你有孕对你施暴的那天,我伤了你;更有甚者,在你肚子已经大起来后,对你做的那些不堪的恶行,还是我伤了你。”
“所以……所以……今天当着外人的面,我不惜向你跪下,只为……只为……”
说着,你的声音已经哽咽,你的身体,在不住的发颤。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的心能够好受一点,只希望你能忘掉我这个混蛋,开始一段全新、快乐的生活。川壑很好,真心愿你们幸福。”
当声音在悠悠的晚风中散去,我听见、看见,你哭了。
你站起身,转过头,向房间走去。风中,头上伤口处的绑带似乎黯然飘落……
看着你阴影中的身体,我还恨你,还发了疯一样的恨你。自己只觉得浑身瘫软,不得不将头抵在身旁的树上,似乎只有将所有的重量,都付与树上那个唯一的支点。
可我依希想起好像哪一年,也有什么,能让自己这样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依付在那里。
那种感觉,好幸福,恰恰有着一种近乎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与归属感。
恍惚中,我伸出脚,悬在半空踌躇一会,才终于落下,跟着你落寞、哀伤的背影,走了过去……
我们彼此相对站在偌大的客厅里,默默无言,只有脸对脸的目光交融。
我,走过去。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看完了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