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卡!你为什么还不起床!”
史密斯夫人用力地拍打着房间的门,她是这间孤儿院的院长,一个很难应付的中年妇女,她现在很愤怒。
这是必然的,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不爱说话、奇奇怪怪、欺负别人还不懂礼貌的孩子。
而我就是那个孩子,艾丽卡·史密斯是我的名字,如你所见,我跟史密斯夫人姓,至于艾丽卡这个名字,据说我被史密斯夫人发现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张纸条,而纸条上写的就是“艾丽卡”。
“艾丽卡!我再说最后一遍!快点起床!”史密斯夫人用更大的力气拍打着门。
噢,史密斯夫人,你省省吧,这门可是你的,我当然不会说出口,没人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我梳着自己黑色的头发,将它们用发带扎了起来,然后离开了椅子,打开了那扇快要被史密斯夫人拍坏的门。
史密斯夫人还是很愤怒,这不会因为我打开了门而消减,她拽住了我的胳膊,似乎害怕我跑了。
而我只想说,史密斯夫人,你弄疼我了。
我就这样被史密斯夫人拉到了厨房,一群孩子坐在长桌上,享用着并不丰盛的早餐。
正在给年纪小的孩子喂饭的几位夫人,看到我进来了,都沉下了脸,我敢打赌,如果我不来,她们肯定会好受些,毕竟我是个难缠的坏孩子。
“艾丽卡,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如果你再赖床,我会把你扔出去。”
史密斯夫人将我扔到椅子上,我不会因为这些就生她的气,虽然她很讨厌,我不会将时间浪费到这些事情身上,揉了揉手肘后我开始吃饭。
我是最后一个离开长桌的,夫人们的眉头都要皱到天上去了。
从厨房出来,我来到了孤儿院的后院,这里有很多草和树,因为花被我弄坏了,史密斯夫人没有再花钱去种花,她可能知道,如果她种了花,我还是会毁了它们,它们不适合这里,我也是。
在院子里停留了一会儿,我朝树林里走去,因为刚才史密斯夫人在监视我,不过她很笨,露出了本该藏在柱子后面的围裙。
我走进了林子,干枯的树枝被我踩断,发出“咔嚓”的声音,然后四周开始窸窸窣窣,不一会,我的周围便躺满的蛇。
“嘶嘶嘶……”一条青色的竹叶青率先发出声音。
它在说“你怎么才来?”
“嘶嘶嘶嘶。”我回答说“那个老巫婆很难缠。”
竹叶青游到了我身边,缠上了我的手臂,它浑身冰凉,让我感觉很舒服。
“嘶嘶嘶嘶。”它冲其他蛇说“你们走吧。”
然后四周的蛇都各自走开了。
我抚摸着竹叶青的身体,它很受用。竹叶青是这片林子里最有权威的蛇,虽然它的体型不是很大,但它很聪明,我给它取名叫“阿曼达”。
本来我想养它,虽然我现在也在做这件事,可史密斯夫人不让,她痛骂了我一顿,然后将阿曼达敢回了林子,她不知道我能和蛇说话。
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是孤儿院里的几个男孩子在打阿曼达,我听到了阿曼达的求救,诧异难免会有,但我还是赶走了那些欺负阿曼达的人,后来我就跟阿曼达做了朋友,它知道很多事情,比如史密斯夫人在柏树下藏了钱……
“嘶嘶嘶嘶嘶。”我将阿曼达放到腿上,背靠着大树,我说“阿曼达,我一点儿也不想待在这里。”
阿曼达昂起了脑袋,“嘶嘶嘶嘶。”
它说“你跟我说过很多次。”
“嘶嘶嘶。”/“我很差劲。”
“嘶嘶嘶。”/“你很漂亮。”
“嘶嘶嘶嘶嘶。”/“我不需要他们的喜欢。”
“嘶嘶嘶嘶。”/“有人来了……”
我听后,望向了林子外,几个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嘶嘶嘶。”/“快走。”
阿曼达离开了我的腿,窸窸窣窣进入了林子深处。
我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然后朝那几人走去。
“艾丽卡?你又进林子了,我要去告诉院长妈妈!”一个握着弹弓,肥头大耳的男孩子说。
“是吗?你们不也进来了?”我越过他们望林子外走。
“站住!”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拽住了我的手臂。
他整整高了我一个头,我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
“你们快去告诉院长妈妈!”男孩冲其他几人喊道。
我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沉下脸看着他,“你确定吗?”
男孩咽了咽口水,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说不定他想起了被窝里的死老鼠。
我转过头继续往林子外走,那几人没再来拦我,可我迎面碰上了史密斯夫人。
“艾丽卡!?你又去林子里了!”史密斯夫人气冲冲地看着我,这是肯定句。
“院长妈妈,艾丽卡她又去林子里了!还不让我们告诉您!”那几个男孩跑到了史密斯夫人的旁边,似乎有史密斯夫人在,他们就不用怕我了。
史密斯夫人拽住了我的胳膊,她要带我去仓库,她要把我关起来。
史密斯夫人还算有点良心,扔我的时候没怎么用力,我没反抗,看着她将仓库大门关了起来。
我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角落里的破旧沙发,拍了拍灰坐了上去。
我的脚一下一下地点着地,在我数到六十一的时候,阿曼达进来了。它也很熟练地攀上了我的手臂,它很喜欢这么做,我将它放在腿上,我很喜欢这么做。
“嘶嘶嘶。”/“要教训他们吗?”阿曼达吐着信子。
“嘶嘶嘶嘶嘶。”/“当然,看你怎么做。”
“嘶嘶嘶。”/“你不生气吗?”
“嘶嘶嘶嘶。”/“他们只会这一招。”
……
我跟阿曼达聊了很多,在聊到史密斯夫人的脚臭的时候,仓库大门被打开了。
“艾丽卡!我说过,不能将它们带到孤儿院里来!”史密斯夫人很生气,但她又不敢靠近我。
我将阿曼达放到地上,然后它游走了。
“当然,我知道。”我越过史密斯夫人,走出了仓库。
史密斯夫人在身后骂骂咧咧的,嘴里说出的话我都听出茧子了。
只有吃饭时间我才能容易地从仓库出来,餐桌上,那几个男孩都低着头不敢看我,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放过他们,我不生气是一回事,教训他们是另一回事。
午饭还是千篇一律,甜腻的南瓜粥我一点也不喜欢,但为了填饱肚子,我选择忍受它。
整个午餐时间下来,史密斯夫人不只瞪了我两眼,就因为我拿走了最后一个苹果吗?当然。
瞪两眼又不会少块肉,她愿意,我也拦不住,可到手的苹果不能拱手让人。
回到房间里,我翻着从史密斯夫人那里拿来的书籍看着,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琢磨着书里晦涩难懂的语句。
书翻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间的门。
很奇怪不是吗?这么礼貌的敲门从来没有过。
我将书藏进了床底,然后打开了门。
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我,他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月形眼睛,身后站着史密斯夫人,史密斯夫人对我从来没有好脸色,就像她现在也皱着眉头。
“有什么事吗?”我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下一刻我就能将门一把关上。
“我能进去坐坐吗?”白胡子依然笑眯眯地,眼睛都看不见。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将门彻底打开,白胡子顺理成章地杵着拐杖走了进来,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像老爷爷,他的动作很快,坐在椅子上,依然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很不喜欢,如果他皱着眉头或者语气不善我可能会好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