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高见,下一回奴婢绝不会再失手。”纸鸢斩钉截铁地保证。
端妃的眼神突然变冷:“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交给你两件事。第一,你连夜去相府告诉我爹,让他务必叫文渊阁大学士明日面见皇上时附上一篇歌咏梅花的文章。第二,明天皇子们会在御花园射箭,你去安排一下,务必让四皇子弄坏暗香园那个半死不活的破梅树。这两件事,若是有一件做不好,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奴婢遵命!”纸鸢犹豫了片刻,又道:“娘娘,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帮三皇子。让他和四皇子鹬蚌相争,咱们坐享渔利不就好了么?”
端妃冷哼:“凭他那点本事,又有那样的生母,没有本宫的帮助,能跟四皇子争么?”
“可是三皇子到底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冷宫里那位主子又没有死。娘娘这样竭尽全力助三皇子继承大位,万一有朝一日他知道了真相,娘娘可不就白忙活了。”
端妃瞥了纸鸢一眼,不屑道:“你懂什么,现在登上那个位子的人就成了众矢之的,本宫就算不动手,也有的是人想要除去他,先让他扫清前面的障碍,待我的敬儿长大后,不就没他什么事了么。”
“娘娘英明。”纸鸢由衷叹服。
皇宫,朝暮阁
身穿深蓝长裾的男子半倚在七宝塌上,手上拿着一本《史记》,神色很是慵懒。他的长相极美,长眉若柳而浓于柳,身如玉树而灵于树,眼角弯弯的,像是夜空上皎洁的上弦月,一头青丝随意的散着,没有半点束缚,整个人看起疏狂而散漫。
七宝塌的另一端坐着一个青衣长袍的男子,他翘着二郎腿,随意地坐在榻上,手中还摇着一把轻纱美人的折扇,背面还提了一首文辞大胆的艳赋。
七宝榻前站着一个小太监,他弓着腰,身体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头顶上的二品宦官帽像是随时可能掉下来一般,连声音也有些颤颤巍巍,“禀告四皇子,三皇子邀请您和五皇子明日下午未时去御花园射箭。”
“哦?三哥向来喜欢闷在屋子里看书,怎么突然想练骑射了?”萧暮挑眉:“或者说,这其实是端妃娘娘的意思?”
三皇子沉静,五皇子风流,却都是好相与的主儿。唯独四皇子,自幼随性而行惯了,心思最是难测,就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四皇子给得罪了。想着,小太监的额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他硬着头皮说:“回四皇子的话,小的只是一个二品奴才,自然是听从上一级的差遣,主子们的意思,小的无从得知啊。”
一旁的萧楚摇着折扇,轻松道:“四哥,这不明摆着么,三哥从不喜欢热闹,却对端妃娘娘唯命是从,她的意思,不就是三哥的意思。”
“那可不一定,”萧暮顿了顿,眼睛里闪着让人读不懂的光芒,转而对小太监说,“下去吧,帮我们回了三哥,我们都会去的。”
“奴才遵命。”行了个礼,小太监便飞一般逃出去了,引得五皇子萧楚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笑够了,萧楚才问:“四哥,你说端妃娘娘为什么让三哥叫我们去射箭啊?”
“我看,八成是为了那南国公主和亲一事。”萧暮丢开手里的书,悠闲地说。
萧楚折扇一合:“此话何解?”
萧暮神秘一笑:“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今天父皇曾找过我,暗示希望我娶南国的公主。”
萧楚一拍掌,笑得没心没肺:“呀!天大的好事呀,听说孟清浅公主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呢。况且南国那么富庶,娶了她,一辈子什么都不愁了。”
“你觉得是好事,那我明天就禀明父皇,让你娶了她可好?”萧暮笑的狡黠。
“别别别,”萧楚连忙摆手,“我虽说风流惯了,但绝不做那下流人。既然已经成了亲了,我是决计做不出抛弃糟糠的事,要尊贵的南国公主做妾也是异想天开,这种好事,还是留给你吧。”
萧暮收起嬉笑神色,叹了口气:“五弟,你太单纯了。娶了南国公主的人就等于是两国邦交的维系者,弄不好将来还要当太子的。你知道我只喜欢自由的过日子,这么重的责任,我自问担不起,更不想担。”
萧楚想了想:“那也是。”他叹了口气,又道:“可怜三哥平日里为人最是淡泊,却偏要被逼的卷入这场漩涡之中。”
萧暮低笑:“皇宫里的形势云谲波诡,变幻莫测,你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就别替三哥瞎操心了。”
萧楚摇了摇扇子:“也罢,我就坐着看好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