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欢就是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陆承宴还躺在病床上,采访也尚未完成,她在去医院和原地等待中,选择了回酒店睡觉。</P>
摆烂,是人间常态。</P>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半,被电话铃声吵醒。</P>
闭着眼接通,那边响起低沉的咳嗽声。</P>
“咳咳,咳咳咳……”</P>
沈寻欢睁眼看了看来电号码,陌生的一串数字。</P>
“医生说我快死了。”</P>
“在死之前,你能不能来看看我?”</P>
谁会咒自己死?沈寻欢正狐疑着,不是说没有伤到要害吗?怎么突然要死了?</P>
“我派了车接你,速来。”</P>
沈寻欢全程半个字都没说,陆承宴已经迫不及待挂断电话,完全没有给她周旋的余地。</P>
换了件裸粉色小香风连衣裙,穿了双小香风渔夫鞋,拎包下楼。</P>
叫不上名字的商务车等候多时,开车的是易洋。</P>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这位神秘的沈小姐素面朝天,整张脸素的不能再素,饶是如此,也难掩姿容,唇不点而红,两颊皮肤吹弹可破。又想起从陆承宴手机里看到的照片,小女孩手腕上系着红绳在种菜,脸是一张脸,人大概率是同一个人,但给人的感觉则天差地别,一个脸上写满凄苦,一个脸上写满富贵。</P>
沈寻欢保持沉默,到了医院下车,易洋跟在她后面,也没说话,心里忐忑,很难不猜测她和陆承宴的关系。要是情人,未免有些扯,这女人才二十出头,十年前还是个小姑娘,自家老板不是胡来的人,他绝对不会泡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P>
跟着陆承宴做事,最基本的职业操守是: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P>
易洋再苦恼,也不会直接问。</P>
沈寻欢在病房门口又撞见严樱,她刚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保温杯。</P>
走路的姿态像是正宫娘娘。</P>
射向沈寻欢的眼神,七分憎恨三分打量。</P>
沈寻欢笑着说:“严小姐,辛苦了。”</P>
推开病房的门,脸上笑意陡然消失。</P>
陆承宴躺在病床上,捂着肩膀处的伤口,表情痛苦。</P>
沈寻欢冷着脸走近,从包里抽出事先准备好的,水果刀。</P>
勾起陆承宴的下巴,一副要杀人的表情。</P>
陆承宴看出来了,这把水果刀是旧物,许多年前他送给沈寻欢,让她防身用的,银色的长柄,分量沉,小巧锋利,一不留神就能在手指头划个小口子。</P>
当然,在陆承宴的脸颊上也非常好使,甭管他脸皮多厚,沈寻欢手上稍稍用力,也能轻易划破皮肤。</P>
水果刀在他脸上游走,冰冰凉凉的触感,还有似有若无的刺痛。</P>
这点痛,对陆承宴而言不算什么,即便他身上有伤,手指也能灵活控制住她的手腕,但看着她那副严肃的面孔,他就有点懒洋洋的坏劲,忍不住要笑,这臭丫头知道他是谁吗?散打是他教的,水果刀是他送的……知道他在外面这些年干过什么,混过什么日子吗?</P>
还真能耐,敢在病床上拿刀指着他。</P>
“陆承宴!”</P>
她看他笑的肆无忌惮,俊眉高挑,钳制住她的手腕轻轻发力。</P>
陆承宴面颊有针刺般的痛感,深入倒影在她双眸里的嚣张笑脸慢慢收敛,最后在唇角凝成宠溺微笑,黑眸熠亮,语气不羁。</P>
“想弄死我?”</P>
她板着漂亮的脸,微扬着下巴,特别有冷傲拽姐的精神气:“告诉我!”</P>
他偏开脸颊,避开眼皮子底下的刀:“告诉你什么?”</P>
“所有的事情。”</P>
银色刀锋不依不饶贴着他,沈寻欢语气冰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