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测最早是在大约一百五十年前。起初死者都是男性,但人数上没有引起重视。直到一百年前,全球各国人口普查数据对比发现男性比例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缩减。医学界推测应该是一种传染病,且男性感染几率更大。”
我:“显然不是。”
“对,之后证明:也许传染病或者其它什么因素,只有男性会患病。新生男婴在出生几周后就会染上,根本无法医治。结果就是人口锐减。直至五十年前,男性彻底灭绝,除了你。”
“五十年前?那你是怎么来的?”
“现在全球都在依靠存储的种子库勉强延续人类这个族群。”
“那我呢?”
“你大概也会死。”
“多久?”
“最多一年,这还是有医疗辅助的情况下。”
我和她陷入了一阵沉默。
当初为了治病我选择沉睡,抛弃了我认识的所有人——至亲,朋友。可结果却告诉我还是一样的。
这算什么?老天爷,你是在玩我吗!
“你听说过‘铁屋子’吗?”
她想了会,最后摇了摇头。
“鲁迅说的,没听过?”
“鲁迅我知道,课本学过。只是文章直白却难懂,就没深入了解这个人。”
她看着比我成熟,此刻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等着我这个长辈训诫。
的确是这种状态。
“一群人在密不透风的铁皮屋子里熟睡,很快就会闷死,但至少是从昏睡到死亡;现在你把他们叫醒,让他们不得不面对死亡的痛苦,却觉得对得起他们了!”
“老祖宗——”
“让我静一会吧”我打断她的话,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瘫坐在床,思绪万千。
桌上放着那个纸盒,我想起还没打开看过。
纸盒内放了很多东西:几封信、一个优盘、一本书、一张照片。
照片是我和爸妈一家三口的合影,背景是早已不存在的老家。拍合照的那年夏天,因为家里老屋拆迁,于是照了这张全家福以坐纪念。照片上的的一男一女笑得很开心,只是中间那小子不习惯拍照,摆着张臭脸。
我心说:傻缺!
有两封信封面各署名“天峰”和“天赐”,一个是同岁大我三个月的哥哥,一个是发小。这两人的老家彼此连着,因而我们仨从小玩到大。
我拆开天赐的信,他这个人不善表达感情,只跟自己亲近的人敞开心扉。我想看看他能写出什么话,希望不要两三句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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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的信:
不管怎么说,等你读到这份信我肯定是不在了。先说好了:不要给我烧钱,我只要一想到你给我上坟贼怪的慌。
我知道你爱睡觉,平时不出门全都会赖床上。三姨亲口告诉我的,还有三姨夫作证。现在你可以睡个够了,但是我相信等你醒了还是贪睡。你什么样人我不了解?(我:去你的!)
你肯定想不到现在我开了一间小饭馆,我呢是厨师兼老板,服务员是老板娘担着。从你那学的做菜手艺入门已经够了(我:我时常做饭给他吃,炫耀手艺),我还是没去亲戚介绍的工地上班。水泥味实在受不了。
开饭馆这个想法提出来的时候我妈还是不赞成的,要不是把你搬出来估计就真不成了。
现在这通高铁之后来观光的人多了,生意也好做。生活可期(我:这句他涂改了好多)。
告诉你一声:你做叔叔了。是个小子,不爱闹。给他吃就吃,让他睡就睡,谁抱他他都不嫌弃。
三姨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以后年年赏他红包,你得那份暂且欠着。我记着呢!
就写这么多吧,等醒了好好照顾自己,你要是找女朋友得注意:女孩不喜欢太爷爷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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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笑,真的在笑,只是看不清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