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翊坤宫的正殿里,太医们为永璂诊治着。永琪在那里看了一会,此处毕竟是后妃的寝宫,他不适宜久留,听御医说永璂应无大碍后,他便告退了。
皇后又在永璂床前守候了一会儿,永璂虽醒了,却一直说头晕,皇后有些欣喜,却也更忧愁。御医总说修养些时日便可康复,可皇后心里明白,报喜不报忧是御医常做的事,她最怕的就是永璂这么小的年纪,却已经落下了病根。
后来御医们请皇后回避,皇后只好带着几名宫女出来,看到了正在外间厅内站立的纯贵妃和嘉贵妃。
皇后瞥了嘉贵妃一眼,没有说话。
嘉贵妃却憋了一肚子的火,嚷道:“我说了,我没碰到令妃,你爱信不信!”
皇后没有回应她,而是走到了纯贵妃面前,问:“文蔷,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纯贵妃低着头,答道:“嫔妾不敢妄断。”
嘉贵妃没好气的叹道:“你不必问纯妃!对她说话,跟对木头说话,也没什么区别!”
皇后瞪着嘉贵妃,问:“嘉贵妃!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后?”
嘉贵妃忽变了一副随和的模样,与皇后见了礼,带着些嘲讽的笑意说:“皇后娘娘息怒,嫔妾侍奉孝贤皇后的时间太久了,总也忘了现在您才是皇后,还请不要见怪!”
“放肆!你还要仗着先皇后来压制本宫吗?”皇后拍了一下桌案,愤怒的看着嘉贵妃。
原来,先前孝贤皇后在位时,嘉贵妃成日跟在孝贤皇后身旁,多得信任恩宠,因此不将一概嫔妃放在眼中。孝贤皇后谢世后,乾隆始终不能释怀,对嘉贵妃也存有善待宽容之心,又加上目今后宫之人,唯有嘉贵妃所出子嗣最多,更嚣张跋扈起来。
“确实放肆!”乾隆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了嘉贵妃面前,问:“你是不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嘉贵妃这才稍稍俯首做低,道:“臣妾不敢。”
“在这后宫,还有你不敢的事吗?”乾隆瞪着眼睛,皱着眉头,那阵势,一看就是兴师问罪的模样。
嘉贵妃虽不敢大声,却十分不服,问:“皇上是要说十二阿哥吗?令妃怎么摔得,臣妾不知道!臣妾还是那句话,臣妾丝毫都没有碰到她!”
“一切都在朕的眼前,你还想如何抵赖?你没有碰到她,那令妃好好的怎么就摔了?”
“令妃说我撞了她对吗?”嘉贵妃一脸的冤屈与愤怒,牢骚道:“令妃魅惑皇上,如今还想诬陷臣妾,皇上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听之信之,还称得上一代明君吗?”
乾隆一个耳光扫过嘉贵妃的脸上。嘉贵妃瞬间摔倒在地,捂着脸看着乾隆,气愤的问:“皇上竟然听信令妃,动手打臣妾?”
皇后和纯贵妃也吃了一惊,只见乾隆用食指指着地上的嘉贵妃,愤愤而道:“朕对你已经一忍再忍,简直是忍无可忍!孝贤皇后生前那么看重你,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朕与你再没有情分可讲!”
嘉贵妃也怒气更盛,吼道:“皇上现在心里只有令妃,哪里还有对臣妾的情分?”
“你就不要再针对令妃了!直到刚才,令妃还在为你开脱,坚持说是自己摔了,你却在这里一口一个魅惑、一口一个诬陷!你恃强凌弱,不知欺负她了多少次,令妃如此善良大度,你到如今却还不知悔改,真是让朕失望透顶!”
“她善良大度?”嘉贵妃拉着乾隆的裙摆角,咄咄逼人的问:“那么是不是臣妾在皇上心中已然十恶不赦了?”
乾隆甩开嘉贵妃,挥袖而去。
嘉贵妃捶地咬牙,大叫了一声“魏妡妧”,突然间不省人事,摊在地上。
皇后见如此,只好让人先将嘉贵妃抬到偏殿,又叫正在为永璂诊治的御医吴谨为嘉贵妃看病。吴谨称嘉贵妃是旧疾发作,病情不稳,恐怕不是一两天能好得了的。皇后便遣人将嘉贵妃护送回景仁宫,并命吴谨随行。
纯贵妃见皇后心中烦乱,也告退而去。
秀女们已经离开翊坤宫,在教习姑姑的带领下,排队走在小道上。
懿泽也在其中,脑袋里空空如也。从成为凡人开始,她的目标就是嫁给皇帝、爬上高位,选秀明明是浑然天成的机会,可是皇帝都还没看见她,这事就谢幕了。
她觉得,她好像只是来打了个酱油。
以后,可该怎么办呢?这辈子岂不是白来了?
“姑娘,请留步!”后方传来一个呼唤声,有人追上了秀女们的队伍。
所有的秀女都回了头,大家都是“姑娘”,鬼才知道被叫的是哪一个。
懿泽也回了头,紧接着,就听到秀女们集体行礼道:“给五阿哥请安。”
懿泽这才意识到,这人就是刚才维护自己、但自己并没看见脸的那个五阿哥,她疑心,五阿哥口中的“姑娘”,莫非就是自己?
果然,在众多秀女的注视下,五阿哥永琪走到近前,看着懿泽,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