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所有的努力不过是想向我娘证明,父亲做不到的事我可以做到!我甚至想若有一天完成宏图大志便能将她接回来,如今看来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会留下来!”穆望舒清冷的身姿过于孤独,他望着亭前已落尽树叶的梧桐,就好像又回到了母亲离他而去的那一天。</P>
他恨过她,也怨过她,父亲的去世对他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疼痛,而在这场漫无边际的疼痛中她的母亲并没有留下给他温暖,而是选择独自离开把一切痛苦抛给了他!她说这俗世之中再没有她留恋的东西,所以她离开了穆府落发为尼。</P>
穆望舒一直以为哪怕她从不愿见她,至少她还活着,只要她活着这世上便会有一人能明白他内心的痛苦,所以每年父亲的忌日他都会去五台山站在她的禅房前,哪怕一句话也不说也会有些许安慰!</P>
而如今,她不在了!很久之前就不在了!那么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所有寄望都已成为泡影!她在母亲的背叛中俨然活成了一个笑话!</P>
沈白明白穆望舒心中的苦楚,当一个孩子失去父亲之后,唯一能带给他温暖的人也离他而去,那种绝望的心情不管经历多少年都只是会历久弥新。</P>
“若少爷累了,不如放下这一切回到西夏。”</P>
“西夏……”当年他舅父封他为西夏王子都没能将他留住,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承认,他的身体里终究流着父亲和母亲的鲜血,毕竟他们一个是不为仕途,一个不为权势,这一点他实在是像极了他们。</P>
穆望舒回过头,目光中流露出的狼性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浓厚:“活在父亲夙愿里的我,早就无法回头了!”</P>
“少爷!以你在西夏的势力,若想回头又有何不可?哪怕不去争权夺势力,做个逍遥自在的王子也是好的!”沈白言语之中带着激动,若是能劝他早日收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P>
“新烧制的瓷器即刻运往海外,至于章家瓷土的下落不久便会有结果!”穆望舒似没有听到沈白的话一般,吩咐了近日的行程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和风山庄。</P>
“少爷……”沈白望着他绝决的身影,心中不免内疚。若是他早日告诉少爷他母亲的真相,或者他便不会回到中原,也不会深陷商战。</P>
只是如今他不在是为了向谁证明自己,而是早已将他父亲的夙愿融进了自己的骨血,哪怕回头之路就在眼前他也绝不会踏上去半步!这个孩子,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一生孤寂!也或许只有他才能完结这一切!</P>
回到穆府后已然天黑,陶陶吩咐墨之将饭菜热热端进屋里。穆望舒邀她一起坐下,脸上的清冷一如既往。</P>
陶陶伸手将掌心覆在他的手背,抿嘴而笑,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P>
“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穆望舒反手握住陶陶的手,其实他很想告诉她许多事情,可那些事情太多太杂,连他自己都梳理不清又怎么能让她一起跟着担忧。</P>
“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章家的上等瓷土。”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男子隐忍的模样让她觉得心疼,哪怕她不确定是否能够一同走下去,但是他们二人的约定,陶陶从没有忘记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