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既然入了宫,便不能有妇人之仁,不能为朝廷所用之人,别说幼时玩伴,就连哀家自己的亲哥哥,该杀也要杀。”
陶陶心中一腔怨恨熊熊燃烧,不知为何,太后越是波澜不惊,陶陶心中的怒火就更盛,那三件瓷器的秘密,她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这个人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彷佛她杀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只蝼蚁。
“那李宸妃呢?”
这句话一问出口,太后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她像一头被触碰逆鳞的母狮,恶狠狠的盯着陶陶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李宸妃?何锦昕那三件瓷器,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太后,别着急啊。”陶陶站起身来,走到那三件瓷器面前,伸出手一笔一划的在上面勾勒,“何锦昕嗜瓷如命,凭一己之力找到了金丝铁线的烧制之法。您说,她是因为不愿为朝廷所用,才被杀害,可这些瓷器告诉民女,何锦昕之所以会死,不是因为瓷器,而是因为李宸妃!因为当今皇上!”
“一派胡言!”太后一巴掌拍在桌上,怒目而视。
“太后若是不信,可让郭公公将这三件瓷器上的纹路描绘下来,再透着光,好好看一看,这尘封已久的真相!”陶陶的目光坚定而隐忍。
“郭槐!郭槐!”
太后起身,厉声高喊,这是第一次,陶陶在她身上看到了慌乱,她边喊边指着那三件瓷器,她的衣袖甚至在微微颤抖:“你,你给哀家好好看看,何锦昕,何锦昕她到底在上面说了什么!”
“太后若是想听,民女知无不言。”
“好,你说,你速速说来!”
陶陶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太后之所以把我叫到这里,其实是这件事,您并不想让皇上知道,因为他的亲生母亲,不是您,而是李宸妃!”
“你!”太后指着陶陶,半响说不出话来。
“当年,您与李宸妃一同怀上龙种,巧合的是,就连生产的时间都在同一天……”
一旁的郭槐还在迅速誊抄,额头的汗却止不住的流,他瞧见太后身形不稳,想放下笔去搀扶,却被太后呵斥住:“你只管誊抄!”
“何锦昕也就是在那之前被你请进宫,说是姐妹叙旧,实则也算是一种要挟。太后临近生产那几日,他本想离宫回家的,但见你身体不佳,念及旧情,自愿留在宫中,谁曾想,太后您唱了好大一出戏。荒诞、可怖,却偏偏骗过了先帝和宫内的所有人!”
陶陶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如今想来,是何等荒谬!李宸妃竟诞下一只如同狸猫的死胎!而您!当时的皇后娘娘则顺利产下一名皇子,从此后位稳固,举家得宠!”
太后的呼吸已经紊乱,她伸手扶在椅子上,一边听着陶陶讲述,一边盯着郭槐的抄录,太久了,事情过去的太久了,久到她甚至已经忘了,当今圣上赵祯,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
“太后……奴才,抄好了。”
不等郭槐把话说完,太后疾步上前,一把从他手中将三张纸夺过来,就着最近的一盏灯,慌乱的叠在一起,重新组合,影影绰绰的线条,在不断对齐,调整下,终于变成了能够辨别的字样。
“大中祥符三年,刘后以剥皮后的狸猫勾陷李宸妃,夺其子,置其疯癫,我与两名宫人实在不忍,将李宸妃以假死之名带出皇宫。然刘后生性多疑,我虽瞒骗,却仍让她起了疑心,一个月后两名宫人被捕,处以极刑李宸妃得知后,癔症发作,自缢而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后读完,不怒反笑:“是,这些都是哀家做的!何锦昕是哀家杀的!李宸妃也是哀家害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哀家一手操办!哀家不过是想要荣华富贵,独享圣恩罢了!有什么不对?”
“她何锦昕纵然有这么大能耐,又有何用!区区三件瓷器,妄想颠覆朝纲,撼动哀家的地位?”太后一把将纸张撕的粉碎,高声喊道:“来人!把这三件瓷器给哀家砸了!还有这个陶陶!拖出去,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