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扉间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发出滑稽的笑声:</P>
“我知道你一定听得到.....哈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但实在太好笑了不是么?真是让人忍不住啊!他明明一生都在保护的这些人,却在他为了保护他们而赌上性命一战的时候,在背后大张旗鼓地计算如何利用他的尸体继续苟活?”</P>
他说的没错,夏油杰的确听得到——“镜中世界”的悟竭力将夏油杰困在生得领域,此刻却因为两个世界的坍缩和伤势,无法组织信息的渗透。</P>
“我真是要佩服五条悟了,他真是培养了一群人才啊!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群为了胜利,可以丝毫不把战友当成人,而是当做战斗的工具的家伙们!”</P>
此刻的禅院扉间已经彻底陷入了极度兴奋的癫狂状态,似乎偌大天地间只有他和夏油杰的对话:</P>
“对了,你知道那些学生管你的挚友叫什么么?叫怪物!你没听错,就是怪物哈哈哈!现在你知道在他们眼中,五条悟是个什么存在了吧?”</P>
禅院扉间已经直不起腰,不知道是由于承受了无量空处的伤势,还是因为过于恣意的狂笑。</P>
“对了,你的挚友对此是同意的哦!他可是连死了都想让自己的尸体站起来保护她的学生呢!连自己杀人都不想被学生们看到,真是好感动哦!而他的学生呢?还聚在一起,显得做出这个决定很困难一样,只是在等一个人先说出口,简直太好笑了,你说是不是啊......夏油杰!你是不是也觉得,你挚友这一生真是既精彩又值得呢!哈哈哈哈哈!”</P>
夏油杰听完了所有。</P>
慢慢地,他感到自己全部的力气被抽空,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支撑自己站立,踉跄了几步,靠在一处角落的墙壁,整个人缓缓滑落,坐在了地上。</P>
他的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浑身也没有一点行动的力气,周身仿佛被放空了血液般冰凉。</P>
即使是听到五条悟被腰斩的消息时,夏油杰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消沉和绝望。</P>
他设想过各种各样关于两人的结局。</P>
复活五条,最终战胜宿傩,或者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甚至于自己最终一事无成,与五条悟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最坏的打算,夏油杰也是想过的。</P>
可他唯独没想到过,自己挚友的身体,会和死后的自己落入一样的遭遇——成为一副被夺舍,任人操纵和摆布的傀儡、血肉、坐骑、玩具或什么词的都好......</P>
归根结底,成为一个被他人支配的“东西”。</P>
那副身体、那双六眼、那股恐怖的咒力和无下限术式,都还是五条悟生前的模样,却被一道狰狞缝合线向所有人公开处刑般地提示着:</P>
“快看啊,这副身体,早就不属于它原本的主人了,现在这副身体,只是一个任人鱼肉的玩具而已啊!”</P>
那小丑一般嘲弄的声音在夏油杰的脑海中回荡着,吞没了一切声音,无情地撕裂着夏油杰的神经。</P>
但他也感觉不到疼痛或愤怒,此刻的夏油杰如同一簇燃烧殆尽的枯枝败叶,又如一团被抽空了辛柴而飘荡无依的火,随时准备彻底塌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