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从后堂的方向而来,行至门前,四下观瞧,见无人尾随,便快速地进入了客房之中。
“灵儿办事不利,还请主人责罚!”
原来此人却是贵妃万灵儿,此刻见了房中的男人,竟毫不迟疑的跪下,清冷的面色与平日骄矜的模样判若两人。
男人没有转身,而是用怪罪的口吻说道:“不敢!贵妃娘娘盛宠优渥,老臣哪儿敢担您一声主人!”
万灵儿平静的语气中不带有一丝感情:?“主人,灵儿知错了!上次的事皇上没有起疑,灵儿眼下正在寻找合适的时机,请主人再给灵儿些时间。”
男人长叹了一声,“唉……”缓缓的转过身来,正是国丈万安权,“如今宫中人少,倒是不利于下手,你的命运就是万氏一族的命运,既要得手,又要全身而退,那边已经等不及了,我再给你争取两个月的时间,这次可不能再出纰漏了,否则,你姐姐的命,可真的不保了!”此刻的万安权似乎沧桑了许多,不算清透的眸子有些湿润,语气不觉就软了下来,这一次,是命令,也是哀求。
最后的,两个月了么?听了万安权下的最后通牒,万灵儿的睫毛一动,好看的眸子有了一丝情绪,她感到原本泛不起波澜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想要拒绝万安权,可还是本能的说了声“诺!”,她想起来了,这种久到仿若隔世的感觉,叫心痛。
夜,寂静着,黑暗掩盖住了一切的不轨,谁都没有注意到,房梁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伏贴在易碎的破瓦上,许久,翻身而落,有如一只巡夜的黑猫,消失在无尽的夜色。
翌日一早,张寻命随行的侍卫送贵妃回宫,自己则与万安权同乘一顶轿撵去上朝,路上的文武百官见此情景纷纷跪拜,请皇上先行,自己则跟在两列侍卫的外围护驾。
万安权坐在高高的轿撵之上,余光瞥见皇上并没有在看自己,于是昂了昂头颅,眼角眉梢尽是不加掩饰的得意。
“听闻皇上昨日给万家的男丁皆封了官,就连不满三岁的孩子都封了郡王。”上朝队伍中的尚书王皋与亲家李弦低语。
“皇恩浩荡,万氏一族追随先皇多年,如今一夜之间荣耀至极,虽是突然,却也在情理之中。”李弦望着前方的轿撵,笑着说道。
王皋见李弦非但没有不悦,反而一脸欣喜,忙不解地问:?“李大人不嫉妒?”
李弦深深地看了看对方眼中的疑惑,?“有嫉妒的功夫,还不如揣度揣度皇上的圣意,我螣蛇国恐怕是要变天啦。”说着对着王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不觉间加快了步伐,眼中尽是笑意。
朝上无事,只有刚刚回京述职的叶大人上书,谏言万安权与皇上同乘一撵不合祖制,夏津附议,两个人一并遭到了张寻的训斥。张寻念夏津之前办事有功,今日之事不予追究。却贬了叶大人镇边大元帅的官职,由军中副将接任,只命他总管宫中侍卫。
张寻体恤国丈身体不便,又下命准其乘轿入宫,众臣皆高呼皇上圣明,两位大人虽是不服,却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