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尼洛普-科鲁兹步履稳健地穿过地下城蜿蜒的隧道。不像她的一些更加娇惯的同伴,她在人类城市臭气熏天的深处呆了很长时间,这并非毫无价值。她的任务是向那些有影响力的人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她作为寇霍恩信徒在杀戮之塔的长期训练最近才结束,但她的杀戮记录已经出乎意料地高。尽管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隐藏了自己的野心,但它跟她的杀戮艺术一样强大凶悍。埃里克从城堡中获得文件的任务只不过是一块垫脚石,总有一天,她会和她的领主们坐在一起,然后开始真正的杀戮。
在帕尼洛普旅行时,她的黑色斗篷紧贴着她的四肢。她那轻盈柔软的身躯占据了尽可能小的空间。她是一个有着紧凑而强壮肌肉的人,并且能高效应用它们的力量,这对她在门徒中的席位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他深蓝色外袍下是做工精巧的黑色铠甲,既轻便又结实。她没有公开携带任何武器,但在她长袍下面的大腿上绑着一把长长的,带有残忍锯齿的刀,在一眨眼的时间内便能被抽出来。她是这里食物链中最高等级的掠食者,在她暂住的阴影王国中,坚定而自信地移动着。
帕尼洛普一边走,一边为会面做准备。她的联系人德拉科-马尔福早在她接受目前的任务前就认识她了。她很少想到他。他是个虚荣,自负,残酷成性的家伙。这种品质在她的亲属中并不罕见,但在日常生活中,他们至少与某种战争自豪感或一点政治手腕有关。
马尔福没有明显的可取之处。他是个寄生虫,是黑暗精灵荣誉上的一个可悲的污点。和他一起工作是她选择忍受的众多考验之一。
当然,也有自我保护方面的考虑。尽管马尔福有很多缺点,但他是掌握了强大力量的巫师,帕尼洛普怀疑他用他的魔法获得信息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她的能力。这使他变得很危险,没有必要太快地树敌。
总是有阴谋在酝酿,关键是要保持比你的对手更快,更无情。在这一点上,帕尼洛普完全没有任何担忧,她的能力与她的自信一直都相匹配。
她飞快地走过一条破旧的低矮下水道,轻盈地从一块半淹在水里的石头跳到另一块。这位寇霍恩门徒不需要火把就能看清她的路,因为她那放到了最大的瞳孔是为黑暗准备的。
前面,石头屋顶微微隆起,墙壁分开,露出一个宽敞的房间。这个地方在遥远的过去是什么样子很难弄清楚。也许是某个早已死去的贵族的房子。几个世纪以前,它曾经的富丽堂皇已经褪色了,它那高傲的墙壁已经被奥莱多夫低层的污浊和污秽玷污了。
马尔福显然已经尽了他所能,为这个可怜的人类建筑恢复一丝文明的气息,但他的努力却显得不够上心。很明显,他并没有计划在地下世界里潜伏太久。
当帕尼洛普走进空地时,她的眼睛很快适应了这里的光线。烟雾缭绕的灯光发出一种肮脏的橙色光芒,越过房间地板上的石板,把屋顶上沾染上了一种令人讨厌的黑色光泽。
她进入了马尔福的领地,小心翼翼地走着。她知道有人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便以某种程度上表示恭敬的慢步从高高的拱形屋顶下走过,耐心地站在空地上。
在她前面,那间屋子变成了一个迷宫,里面尽是昏暗的房间和半掩着的走廊,从那里可以隐约听到一个女人在尖叫。
帕尼洛普笑了。也许她的到来并没有像她所担心的那样被密切关注。她稍稍放松了一下,从斗篷口袋里掏出几卷羊皮纸。毫无疑问,马尔福想要证据证明她的计划确实可行。
过了一会儿,压抑的尖叫声消失了。马尔福从挂毯后面走了出来。他的一侧脸颊上有很长一段擦伤,前额有轻微瘀伤,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尴尬。
“精力充沛,好极了。”他对自己说道,心不在焉地揉着前额。他根本没注意到帕尼洛普。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耻辱。“人类的生命很快就会消亡,但他们偶尔也会有灵魂。”
帕尼洛普克制住自己,没有向巫师投以冷漠而轻蔑的目光。折磨人类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们罪有应得但是让自己被他们中的一个伤害是可耻的失败。
“我希望我没有打扰您,”她用一种不带感情的语气说。
马尔福向她谄媚地一笑。他穿的袍子比她还高,从他的衣襟上看,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虽然他的体格比一般人要匀称得多,但对她而言,他似乎又胖了。在他回到达克奈德之前,他必须再次减掉它,否则他在阿卡尼斯家族之外所拥有的一点点威望就会完全消失。
马尔福走到一张低矮的古色古香的雕花桌子旁,桌子不合时宜地放在光秃秃的石头中间,他拿起一个水晶酒瓶,里面装着红宝石色的液体。他欣赏地啜了一口,递给她一只高脚杯。她摇了摇头,谢绝了,他谦逊地笑了。
“亲爱的,当你在这里的时候,你真的应该学会让自己享受这些,”马尔福说道,用同样欣赏的眼光看着她毫不掩饰的、相当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引力。“人类可能是野兽,但他们有一些有趣的习惯。我越来越喜欢这种酒了,尽管它的酿造工艺很粗糙。”
帕尼洛普没有理会他傲慢的语气,想象着在他的杯子上撒上苦艾汁,以此取乐。有朝一日,这个幻想甚至可能成真。
马尔福坐在她对面的另一件昂贵而精致的人类家具里。他的巢穴如同喜鹊的巢穴,到处都是从上面的街道中被掠夺的艺术品。
帕尼洛普坐在他对面,一只手一直握着她藏起来的刀。从出生起,她就被灌输了一种想法,那就是她的同类随时可能会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