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坦尼亚的骑士长剑在沙漠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在昏暗的袭击者身上划出一套猩红色的纹路,穿过袭击者飘逸的黑色罩袍,撕裂下面的绗缝盔甲。这个黑黝黝的男人痛苦地大叫着,放下弯刀,试图把被长剑割破的肚里冒出来的肠子塞回去。
布尔塔尼亚人毫不留情地用剑柄砸向艾尔厄拜人的脸,打断了他的鼻子,把带尖刺的头盔从他的头上敲了下来。奴隶战士倒了下去,脸朝下一头栽进了沙子里,一团灰色的尘土在他的身上飞扬起来。
阿基坦公爵抖了抖剑上的血,怒视着他剩下的敌人。身穿黑色长袍的艾尔厄拜人像一群豺狼一样围着他转,用手指拨弄着弯刀的刀刃,嘴里不停地发出诅咒和咒骂。
公爵很庆幸他不像他的君主查理国王那样懂得艾尔厄拜语的方言。如果他能听懂的话,他可能会对这些异教徒杀手咒骂他的话语感到不快。
艾尔厄拜人用奴隶战士的土话把他叫做“雄鹰之剑”,发音为“恩纳苏-赛夫”。这是公爵通过一年的血腥战斗击败了魔法王国艾尔厄拜的法王贾法尔派往伊斯塔尼亚的大军而赢得的头衔。
在布尔坦尼亚的军队来到艾尔厄拜的沙漠,向法王自己的土地发起远征之后,这是一个艾尔厄拜人只会恐惧地低语的名字。
恩纳苏-赛夫周围呈现出一幅可怕的景象,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沙丘,袭击者选择了这些贫瘠沙丘来隐藏他们的伏击。骑士身穿着全身战甲,每一寸都裹在钢制盔甲中,由于一名奴隶战士的刀锋割破了他的外套和披风,他的身上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铠甲。
嵌套的盔甲采用了最好的布尔坦尼亚风格,每一件盔甲都雕刻得很华丽,边缘镀金。恩纳苏-赛夫一直认为,当死亡降临到一个人的身上时,应该隆重地宣布他的死讯。他确保那些在与他的战斗中阵亡的人知道,他们的杀戮者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或王国骑士。
布尔坦尼亚人华丽的盔甲现在被肮脏的战斗弄得结块了,血液和砂砾混合成的块状物粘在上面。血液从胸甲上滴下来,血液来自骑士自己的战马。玛格瑞塔国王赠与公爵的勇敢战马帕洛莫,死得很高贵,在他还有力气用身体保护主人的时候,它拒绝倒下。
它脖子上的艾尔厄拜弩箭还不足以射死这匹马,它的喉咙被一根锋利的奴隶战士的弯刀利刃撕裂,使它的勇气开始动摇。恩纳苏-赛夫感到失去了他那匹强壮的骏马,就像他的手臂被截肢一样痛苦。
这样一只高贵动物的死亡使他感到了一种冷酷的愤怒,在他的敌人心中播下了恐惧的种子。他们袭击他的时候,有十几个艾尔厄拜人。现在已经有六个人俯伏在他脚前,其余的人也都战战兢兢。
也许,在他们看来,现在应当撤退,去寻找更容易被掠夺的猎物。毫无疑问,伏击中身穿黑袍的首领们在维持对奴隶战士的指挥方面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当这两个穿斗篷的艾尔厄拜人互相争论的时候,恩纳苏-赛夫听着他们争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关于如何在困境中取得胜利。
公爵回过头来,在其他强盗暂时的喘息之余,研究他们的处境。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公爵感到他的目光被吸引到一个遥远的沙丘顶上。一个孤独的骑手站在沙丘上,看着战斗结束。
从这么远的地方,恩纳苏-赛夫没有认出这位骑士,尽管从他被黑色长袍遮挡的大部分的盔甲样式可以看出他不是奴隶战士,而是一名骑士。当恩纳苏-赛夫盯着远处的身影时,一阵寒意传遍了他的全身。
参与过上百场战斗的老将,拉什科围城的英雄,地龙的杀戮者,公爵从未感到当他凝视着那名骑士时的那种恐惧和邪恶的感觉,他甚至产生了某种幻觉,在那名骑士身后的空气中浮现着乌鸦和骷髅头组成的幻象。
公爵把目光从这个陌生的旁观者身上移开,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他周围的奴隶战士身上。“只要关注眼前的罪恶就够了。”这句古老的民间谚语不知怎的在这位贵族的头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足以说明其中的深刻道理。
不管沙丘上的黑甲骑士身上有什么威胁,不管公爵所感觉到的邪恶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他要死在他现在敌人的刀刃上,他就不用去担心。
两位艾尔厄拜领导人继续他们的争论,每个人都试图压倒对方。其他的奴隶战士则焦急地回头看了看这两个首领,不知道他们中谁会获胜,不愿在得到命令之前继续进攻恩纳苏-赛夫。
恩纳苏-赛夫注意到酋长们的暴力语调。他们之间并不熟悉,也不互相尊重。他们似乎是一对土匪,暂时联合了他们的团伙,现在正因为骑士对他们的追随者造成的损失而争吵起来。
当他注意到一个穿着斗篷的领导人的声音有一种熟悉的特征时,这种想法消失了。一种让公爵的血液沸腾的熟悉感。
至少有一个艾尔厄拜人根本不是艾尔厄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