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它的重量来看,你可能有足够的钱付几个月的房租,直到你生意重新好起来,”我说着,把钱包扔给了那个人。“与此同时,你可能应该找个新的地方住。也许在打手们醒来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店主点了点头,把包拿到他身边。“谢谢你,面具。我要把你所做的事告诉大家。多亏了你,这座城市才更安全。”
我伸手去抓我的斗篷,把它系在我的脖子上,把兜帽戴在头上。然后冲向一堆板条箱,并在再次利用一个小工具快速爬上屋顶之前,我对这个男人和他的儿子微微一笑。
一轮明亮的满月隐约出现在我的头顶上,为我无声无息地穿过屋顶提供了唯一的光线。由于几小时前太阳下山了,瓦片还很暖和。汗水聚集在我眼睛周围的布面罩下,既有来自空中跳跃时的,也有来自打斗时的。夏天还没有到来,但随着湿度的增加,夜晚变得越来越浓。很快它就会变得十分难忍,除了跳进头颅海湾,没有别的办法。
我继续寻找伊格纳西奥,尽管我知道这可能是徒劳的。最有可能的是,他溜回了他老板的藏身之处,舔舐着伤口,离我远远的。
贝斯威克勋爵既不是贵族出身,也不是上流社会的一员。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罪犯,一个依靠最脆弱的人建立起自己势力的人。贝斯威克基本上不受起诉,这座城市也没有几个法官,而仅有的法官比起审判他,更害怕他的威胁,或者说喜欢他的钱。
不管我把他的多少亲信派到城市卫队队长的脚下,他还是继续与城内的商人们暗中交易,威胁无辜的人利用这座城市的统治者对他的领地缺乏控制的机会大捞一笔。
我咽了口唾沫,脑子里掠过一丝不安。城市卫队的队长三周前去世了,他的葬礼将在下周举行。尽管他不是我最喜欢的人,但贬低死者似乎是错误的,尤其是当他们还没有被埋葬的时候。
另一方面,贝斯威克,我随时准备贬低。他冷酷无情,从每个人身上榨取高昂的租金,就像我刚刚救的那个人一样。然后,当佃户们不能再把食物放在桌子上时,贝斯威克就会借钱给他们,让他们把自己的工作和钱作为贝斯威克地下犯罪的一部分。这是一个难以打破的关于贫困的恶性循环。
我尽我所能帮助市民们抵挡他不管是用几个金币来帮他们付房租,还是仅仅是击退那些恐吓他们的暴徒但这就像试图阻挡浪潮一样。结束这一循环的唯一方法就是除掉贝斯威克本人。
不幸的是,他有很多有权有势的朋友,至少在这座城市有钱有势,并且会暗中为他提供帮助。打倒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在一条小巷里把他揍一顿,然后把他那歪歪扭扭的屁股扔到城市卫队办公大楼的台阶上。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清楚地意识到,要想彻底除掉贝斯威克和他的同伙,唯一的办法就是收集足够的证据,对他提出犯罪指控,而不是像盗窃和暴力这样的轻罪。我得找个大点的。像是叛国。
有传言说,他从东方大陆上非法进口货物,高价卖给这座城市的商人,然后把差价据为己有。欺骗我们自己的公民已经够糟糕的了,但没有法塔林协会的明确许可,禁止任何商人签署这种国际条约。
我唯一需要的就是证据。
今晚,我一直在跟踪伊格纳西奥,希望他能带我找到贝斯维克的簿记员。我有一种感觉,这座城市里的某个有钱人会得到我需要的东西。但现在,太阳正从屋顶上向外照射,这表明我的夜间巡逻已经结束了。明天,我会戴上兜帽,再试一次,就像过去一年里我每晚都做的那样。
夜晚,我把屠宰场称为基地,我尽可能安静地登上了屠宰场旁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板条箱,爬进一扇开着的窗户。我的黑洞洞的房间里只有很少的东西一个衣柜,里面有白天穿的几件短上衣,一个用来洗衣服和武器的浴盆,还有一张床垫。
已经有一个人影睡在那儿了屠夫的女儿塔莎。我们有个很好的安排她从不问我去哪儿了(也不问我的其他事情),有时,她会坐在那里盯着我看。对她来说,我不过是一个神秘的女孩,用金币在这里换取一个房间。
我解开斗篷,从腰间掏出一个几乎空无一物的工具袋,藏在一块松动的地板下,还有一个备用面具和一把漂亮的剑。我把打呼噜的塔莎推开,坐在她旁边的床垫上。
就在我渐渐陷入思考的时候,仍开着的窗外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对塔莎的父母来说,起床走动还为时过早。为了不吵醒塔莎,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我的剑和面具。我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重重地落在窗外的板条箱上。小巷里有一群城市卫队在我沿着屋顶出发之前,这就是我所需要看到的一切。
一阵整齐的喊叫声跟着我跳到另一栋楼里。我还没来得及走两步,两双没有实体的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腿和脚踝不管我怎么挣扎,我都无法挣脱。我手中的剑掉了下来,就像一个袋子掉在我头上一样。一阵恐惧的震颤传遍了我的全身。
贝斯威克派人找我来了吗?这就是结局吗?我才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二十年。不,我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即使被俘,我的头脑还很清醒。
我让他们扛着我,决定在适当的时候节省我的力气。扛着我的人听起来像一群卫兵,他们带着镣铐走不了多远,但我当然可以试一试。
最后,他们把我放在一个座位上,把蒙在我脸上的袋子拿了下来。我在昏暗的灯光下眨眼。我的面具还戴在脸上,但我不知道这会持续多久。手铐被另外一个取下,我小心翼翼地搓着手腕,一边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一边偷偷地瞥了一眼俘获我的人。
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走到桌子的另一边,手铐在他的手中摆动。他二十五六岁,留着黑色短发,他对我笑了笑,然后靠在墙边,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等了一会,一个穿着黑袍的法师走了进来,朝靠墙的法师点点头。然后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薄薄的嘴唇上挂着满意的傻笑,深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胜利的光芒。我认出了他,并且在心中把他和他的蠢样咒骂了一万遍。
“早上好,”他说。“你想喝点什么吗?”
我翻了翻眼睛。“我猜是带着毒药的吧?”
穿着黑袍的白恩笑了,带着狼一样的表情看着她。“我为什么要毒死米娅拉拉女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