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要跟着秃鹰就行了,”梅尔森子爵一面回答道,一面对着远处一圈盘旋的腐肉鸟点头。年迈骑士紧紧的抓住他的缰绳,把剑鞘扔在地上。“等着瞧吧,这会花上一点时间,雷蒙德爵士,”他对另一位骑士说。“但它不会等太久。”
雷蒙德感觉到梅尔森子爵这番话的威胁,在这位贵族的挑衅下,两人的仇恨之火又燃起来了。他知道,使梅尔森子爵如此顽固的原因,不只是傲慢自大,而是他心中的怒火在不断增长。正因为他向梅尔森子爵发过誓,才使他没有拔出剑来。他叔叔的行为已经对他的名誉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用不着再受侮辱了。
“就像你说的,梅尔森子爵。”雷蒙德说,“等着瞧吧。”年轻的骑士把手放回到马鞍上。他用双脚站在他的马镫上,支起身体,利用额外的高度来窥视道路两旁厚厚的树篱。他们进入了一小块混交林区,起伏的田野被蜿蜒的山脊和凹下去的小路隔开,两旁是厚厚的树篱,充当了活篱笆。
混交林区的乡村使骑士们的旅行变得缓慢,小路像蛇一样蜿蜒穿过田野,先绕着一条路,再绕着另一条路。不过雷蒙德认为自己很幸运,至少没有下雨,因为在雨季里,这里的农民们会把下沉的小路改造成排水沟。雷蒙德认为,更糟的情况是,他们不得不穿过泥泞的沼泽和农业径流的泥潭。
追踪血鹰公爵的军队已经变得很容易了。正如梅尔森子爵所说,只要跟着秃鹰就行了。那个怪物的军队沿途留下了一片片废墟,它们烧毁了村庄和庄园,没有留下一个活着的灵魂。在一些村子里,血鹰公爵的邪恶显得尤其明显,整个村子的人都被钉在木桩上,或者被处以私刑,挂在树上。
在另一些景象中,那个怪物的军队表现出了惊人的克制,几乎可以称作是微妙的接触。粥还在摇曳的余烬上冒着热气,酒馆里放着几瓶没动的蜂蜜酒,磨坊外堆着一捆捆的小麦。雷蒙德爵士想知道这些村子里的人是否事先得到了血鹰公爵的进攻警告,在他的军队面前逃跑了,躲在荒野里,直到他们认为安全返回为止。
在雷蒙德爵士看来,那个怪物的前进步伐既不规律也不理智。首先,怪物向南进发,一路洗劫墓地。然后大军突然转向北方。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突然的变化,雷蒙德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现在的行军似乎有些匆忙。当亡灵继续掠夺村庄时,他们不再停下来掠夺墓地。有一段时间,骑士把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寄希望于盖尔斯公爵的军队正在追赶那个怪物的军队;然而,如果有任何力量正在追赶那个怪物,它也没有留下任何它存在的痕迹。
当他望着树篱外的时候,一个令人不安的想法出现了。也许血鹰公爵并没有被追击。也许那个怪物如此匆忙的原因是他自己在追寻什么。骑士把目光转向北方,一群乌鸦在冒着烟的农场废墟上空盘旋。到了那里,他认出了那个农场,实际上是周围所有的地形。这条路通向宁静之湖和魔法塔。他曾多次骑马沿着这条路去寻找湖边的宁静。
女先知安妮斯顿!雷蒙德会为自己以前没有想到这一点而诅咒自己!
“也许我们不需要再和那个怪物玩野兔和猎狗的游戏了,”雷蒙德告诉梅尔森子爵。看到年迈贵族脸上的疑惑,他笑了。年轻的骑士用他那只戴着盔甲手套的手手指向东北方向,越过燃烧着的农场。
“如果我们朝这个方向前进,我们就会见到魔法塔和女预言家安妮斯顿。她的魔法是伟大的。我亲眼所见。如果我们请求她,她可以用她的力量把我们带到血鹰公爵那里去。”
“但是她会帮助我们吗?”梅尔森子爵皱起眉头。“她是那位女士的仆人。她跟男人的事有什么关系?”
“女预言家安妮斯顿曾经帮过我一次忙,”雷蒙德说,“我想她还会再帮我的。血鹰公爵不仅对阿基坦的领主们,对整个布尔坦尼亚来说都是一个威胁。我不认为这位女士会把她的人民交给这样如此邪恶的祸害。”骑士看着乌鸦在农场上空盘旋。“是的,安妮斯顿会帮助我们的,”他坚定地说道。“她知道血鹰公爵构成的威胁。”
梅尔森子爵点点头表示同意。“那么,让我们去求问女先知的智慧吧。我的剑等不及品尝那个怪物的心了。”